巧合有一次沒兩次,多了,便是安排了。
她派人去查過,據說他是十日前到的梁州城,身上沒有銀兩,去了許多酒館要彈琴掙薪都被趕了出來,唯有湖光小築將他留了下來。隻是,她命人扮做曲師也去那些酒館走了遍,明明還是有人願意留人的。
所以,他撒謊了,他沒有去別的地方,是直奔湖光小築的。
而他在那裏,極有可能是在蹲點守他們,就等著他們來呢,畢竟十幾天前他們才去過一次,並且尚算滿意,很有可能再去。
“王妃若要這樣說,在下也無話可說,走便是了。”計遂拂袖,轉身要走。
“想知道那個院子裏住的是什麼人嗎?”獨孤暮染微微眯起眼來,也許離開冰室溫度高了些,她的臉色也好看了一點,隻是還是掩不住疲憊。
計遂的腳步生生一頓,袖下雙手一抖,終是沒有繼續前行。
如她所料。
獨孤暮染偏頭一笑,也跟著起身,半倚在石桌邊:“還說你無甚目的?這麼說吧,知道為什麼那天在湖光小築,我會一直盯著你看嗎?”
“為何?”計遂也好奇。
獨孤暮染幽幽歎了口氣,伸手去拿落在石桌上的枯葉:“因為,我見過你呀。”
這一雙含情似水的桃花眼,還有這一身白衣,那風流倜儻的獨特氣質,她簡直這輩子都忘不了。
“見過我?”計遂回頭看她,嗬了一聲,肯定道:“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有個人畫了你的畫像,雖然不盡像,但那雙桃花眼卻是如出一轍。那個人叫花朝蓉,你應該很熟吧?因為名字是你取的,身份是你造的,還是你,親手將她送進大鄴皇宮的。對嗎?司先生……”獨孤暮染將手中的枯葉撕成兩半,語句緩慢,但每說一句,計遂心裏都緊了一分。
原來如此啊……
所以那天在湖光小築,她盯著他的眼神那樣複雜,所以她表現出了對他琴藝的興趣讓秦雲崖將他招來當客卿,所以她一直在試探他。
“人有相似,憑一張畫像便說我是那司先生,王妃自己信嗎?”計遂回過頭看獨孤暮染,他輕輕聳著肩笑了兩聲,淡定得很。
獨孤暮染眉目一挑,點頭道:“也是,畢竟那司先生算起來也約莫有近五十歲了,計公子你看著也不過十八九歲模樣,說你是司公子不可能,說你是他兒子倒有幾分可能。”
這確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王妃,我姓計,不姓司。”計遂心裏大大鬆了口氣,斜挑的桃花眼一眯,笑了。
一場誤會。
獨孤暮染也跟著一笑:“看來是我弄錯了。”
“可不是嘛,王妃方才那樣說,真真嚇了我一跳。不過……我確實與那司公子長得很像嗎?”計遂問。
獨孤暮染垂下眸子想了片刻:“是有些像。方才不好意思,我有些心急了,因為那位司公子很重要,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