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崖斂了斂神色,冷眼瞧他。
計遂卻也不覺得尷尬,轉而向獨孤暮染問道:“這兩日我瞧著王府上下都忙了起來,是有什麼貴客要上門嗎?若我在不便,王妃隻管道一聲便是。”
“計公子言語客氣了,三日之後確是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要來,屆時,還要計公子彈一曲為我長長威風呢。”獨孤暮染搖了搖頭。
計遂恍然大悟,又勾著薄唇笑:“啊……能讓北江王爺、王妃這般重視的人,在下能見一麵當真是三生有幸。”
據他所知,這三國之內,從也不見秦雲崖這麼待見一個人,更別提為了他要上門,就差沒把北江王府掀了重蓋這樣的重視了。
這個人,倒是讓他很期待。
“你會見到的。”獨孤暮染笑,語氣篤定。
且,這個驚喜本就是為他準備的。
看,多用心。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這一日天公卻不作美,天上下著蒙蒙細雨,四周都騰起薄霧,雨中的北江王府燭火搖曳,別有一番風味。
天色漸暗,計遂一身白衣,腰間掛著一塊淡紫色的玉佩,懷中抱著一把黑木古琴,一手撐傘,緩步出了院門,往前院而去。
客人踏著雨而來,好在那時天色還未暗,據說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孤身一人來的。
離宴客廳越近,偶爾能聽到裏頭說話聲,隻是雨水嘀嗒,聽得有些不真切。到宴客廳前,計遂收了傘,伸手輕彈了彈身上沾上的水珠,他的肩頭被雨水打濕,卻也難掩一身風雅,當真是一位不出世的無雙公子。
整理過儀容,計遂輕拂了拂琴弦,抬腳步入廳內,他目光掃視屋內一圈,最後落到了一抹纖細的背影之上。那人背對著他,一身絳紅色的衣裳,纖纖細腰,一頭墨發披在肩頭直到腰跡。
像,真像。
計遂有些走神,有些震驚,有些……迫不及待。
“計公子你來了,快坐。”獨孤暮染麵上帶笑,緊緊盯著計遂。
她的一聲計公子,讓坐著的女子也回了頭,計遂還未反應過來,那人已經回頭了。
她白皙的臉上兩道黛眉,眼若星辰,紅唇微揚,正望向他,計遂的腦子在一瞬間隻剩下一片空白,連心都漏跳了一拍,懷中的古琴脫了手,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腳背落到地上發出一聲極沉悶的‘咚’。
一向愛琴如命的他卻連看也未曾多看一眼,他囁嚅著動了動唇,一時竟沒發出聲音來,看著女子的眼睛發紅,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誰也看不穿的偽裝,在這一刻消失無蹤。
“計公子?”獨孤暮染往椅背一靠,又喚了一聲。
計遂像是未曾聽到,他一步一步,緩緩向那女子靠近,每一步,他的思緒便翻湧得更多,有欣喜、驚訝、苦痛、悲傷……最後,他停在離她幾步之遙,極小心地問道:“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