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花語手紮第三頁二十八行,句點(1 / 1)

Dear:

討厭的寂寞暫時不再向我咆哮,疲憊得認不出我脆弱的影子......,隻有打字機的節拍伴著夏季,還有瘦了兩公斤的我。

就住在頂樓的羅倩排遣無聊的方式,就是在每一天周遊花田後坐在打字機前打著可以美化未來的字眼:答-答-都是她深刻的體會與覺醒後的革命宣言,“親愛的”,隻是為了不獨吞自由時所設下的對象,像是要寫一封長信寄給遠方的他。

生活開始彈出旋律,宛如一把木吉他在微風中與她綿密的情感在黝黑的長發間輕唱,跳躍。

打著赤腳飛奔,白天。

晚間。

清晨。

她將一杯澄淨甘甜的泉水放回桌麵,印子是之前留下的。

簡單無求的哲學習來不易,一位年紀不到三十的年輕寡婦,也是童貞未失的少女,她就是兩者的複合體,有血有肉的人類。

山本思克剛在馬房裏喂食他最心愛的大馬與小馬,挽起袖子的他專注地創作牧野童話,不久前她還和他一起走過整片的罌粟花海,像在在夢中藉著他看見喬許死裏複活。

她當然知道他不是他,但她多麼情願相信,他就是他。

“山本思克先生你每天做的事就是作畫與養馬嗎?”兩人突然停在花叢間,他大剌剌地盤腿而坐,閉目深吸一口氣。

“這樣不是很好嗎?”他又呼出一大口氣。

羅倩隻能看見這個人的後腦勺,她想這樣的回答沒有什麼不對。至少這裏不是台灣,他可以這麼揮霍大筆的光陰也不會有人會責怪他。〔她還是不甘心地追問。〕

“山本思克先生你..結婚了嗎?”她隨手擰下一朵紅花。

“什麼。”他回過頭笑答。

“你是說結婚的事嗎?”

“呃,...我的意思是說...看你這麼快樂一定有談過戀愛吧。”路邊的風趕在雲的前麵,落在他們的頭頂之上。

“你看!”一抬頭望,風又逃得遠遠地。陽光也不紮人肌膚地攬著他們的肩。

“看什麼?”

“嗬-嗬-它跑了。”

“什麼東西跑了?”羅倩的草帽就這麼給拐走了。“噢,我的帽子回來啊。”

就在不到短短幾分鍾的時間,風沒再回頭,他們兩個人也是。一路追著風的輪子,跑著,叫著,說著。

聲音無法傳遠的關係都變成細細地,偶爾還能聽見一群南飛的雁子,有點像偷窺別人的秘密,不是嗎?V字開頭的字母,隻要能靜觀其變,你會發現五官都能閱讀,公開大膽不具威脅地讀完,無須喬裝更不用假裝你安耐不住的動機。

“我曾經結過,”過了一陣子他說。

她可以用眼睛聽見躲在山本思克房子裏的聲音,它彷佛在說:“滾遠點,你不受歡迎。”

羅倩濃鬱的第六感又不安份地跑出帽緣外,輕聲細語地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言語。

盛開的六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