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我們回來了。”木野一手抱著小孩,另一隻手也牽著小孩。
羅倩醒了,眨眨眼,站起身來。如夢初醒,她回到現實的世界中,以一位訪客的身份導讀了眼前這一浪漫的篇章。迎向孩子們。
“老公,你回來啦。辛苦了。桌上有一壺幫你泡好的溫奶茶,趕快去嚐嚐!”蘭潔放下手中的毛線,走到木野先生麵前,幫他脫下西裝外套,狀似親蜜。
“蘭潔你的小孩好可愛喔!”她將手中一塊甜圈圈放在一小孩的手中,展露出母性的一麵。
“這都要謝謝我老公呀。”蘭潔摟住木野的腰際,感激涕零地說。
“哦,更要感謝上帝!”木野握住太太的手指向上舉著。
“沒錯,沒錯。”
兩名幼童臉上紅咚咚的小臉上,不斷發出笑聲。慢條斯理地吃著一口口的甜圈圈,羅倩閑不下來地邊喂食邊哄著:“蘭潔你真的很會生。”
蘭潔說:“謝謝你!”口氣比起羅倩預期的還要更加篤定。
木野隨後進入廚房,安靜無聲的。
“由美,麻煩你帶孩子們上樓洗澡。”她溫和不失女主人威儀地發出指示。保姆沒有一絲不耐,孩子們也樂意配合,沒有哭鬧也沒有逼迫。
約莫一兩分鍾的時間,除了動作在進行之外,沒有任何吵雜。彷佛羅倩是在一個神聖莊嚴的國度裏目睹完美家庭式的演出,感覺上,她好像意會到什麼事物正在靠近她的心口處,發出緩和溫厚的叫喚,是喬許嗎?
蘭潔拉著她的走坐回原來的位置,幾乎是不由自主的。
“你在想什麼?”
喬許的英姿煥發的笑臉正逐漸被推回某個深淵之中,以三百六十五度旋轉,吸進。
“呃,我在想什麼?沒什麼...沒什麼...”
“真的嗎?”
“嗯。你放心啦。我很好的,沒事,”
蘭潔點點頭。她告訴羅倩說:“我想你一定是聽我講話,聽到發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羅倩說。
她坐在羅倩身旁的沙發上,貼近她的耳畔:“我知道你還是和從前一樣會選擇性的“失憶”,這跟我認識的羅倩如出一轍。這我就放心了。”
“你這話一語雙關喔!就愛逗我,真是的。”
或許,她想,能在這裏安然躺下,即使是死也是安全無餘的:一個老友的關心,一個能夠舒解壓力的地方。
這位會微笑的女神,不隻在需要的時候施展絕技,更是在默然的瞬間燃燒加溫。這就是那個失去丈夫的女人,堅強勇敢的女人,不再與歡樂隔絕的女人。
“羅倩告訴我:“你會因為愛喬許的關係,更愛你自己嗎?””
“我一定會的。”她帶點遲疑及迷惑的眼神。
“世上還有比死更恐怖的事,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什麼?”
“不愛自己。”
“我怎麼會不愛我自己呢?”
“我知道你會愛你自己,隻是別把痛苦也放進來,那愛會折磨你到死的,你明白嗎?”
到底問題出在哪裏?
蘭潔說:“鐵磨鐵磨出刃來,朋友相感也是如此。”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愛給得太多並不代表是愛,很可能是害怕會失去?我不知道你現在是否真的很好,隻是我們人最多能做的很有限,不是嗎?認識你這麼多年來...真希望你能過得快樂一點,朋友能為你做,不隻笑,還有一起哭泣。......”
喬許生前把羅倩的愛全部都帶走了,隻剩下一具空殼在世間遊走,她的愛仍有餘力為自己多做些什麼?
羅倩輕握著友人的手。試想自己還能完成什麼樣的使命,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