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江東之行(下)(1 / 3)

要說的無非兩件事情,墨家不忍公輸派詆毀說他們與倭寇勾結,致使名聲受辱,公輸派橫遭墨家水上攔鏢,鏢局的名聲也不免在同行中有損。說到底也是一件,兩家都想爭口氣,給個台階,也都能彼此賠個禮。

王采薇所說聽憑天意,就是給一個台階下。她從唐季手裏接過酒杯,就在不經意間,手指稍稍一撚,竟將那杯子的底座輕易地削去,底下變成一個光溜溜的圓底。被墨家、公輸派瞧見,心一凜,也沒見她手上有別的削金斷玉的工具,光憑肉手就削去瓷杯的底座,更不見她臉上有絲毫異色,不愧是鬼聖之名,內功之最。他們再無話說,王采薇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王采薇道:“這酒杯落下,杯口朝誰,便是天意而定。朝著誰,誰就向對方賠禮,意下如何?”墨豐、公輸信不敢不從。

酒杯丟在木板上,因為沒了底座,杯口朝上,就似陀螺一樣轉了起來,至於如何停下,杯口朝誰,本是沒有定數。然而王采薇的掌心對準了酒杯,一股內力隔空傳出,似有無形絲線牽引,如此一來,杯口朝向也就是她說了算的。

墨豐、公輸信不是看不出來,他們隻希望王采薇別跟徐可兒那樣,又節外生枝。

王采薇自有分寸,手上微微施力,酒杯像被一掌壓下,立刻倒地,杯口朝著墨豐。墨豐也識趣,不等王采薇提醒,抱拳就對公輸信說:“適才攔貴派走鏢,傷貴派弟子,在這裏賠禮了。”說話是不情不願,公輸信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了。

酒杯再次轉起,王采薇再一下,杯口朝著公輸信。公輸信抱拳與墨家說:“既然貴派要說我造謠,那我當著丐幫、唐門、鬼穀的麵,就算是認了吧,這裏向貴派賠個禮。時間也不能耽擱,我們錢塘鏢局這回運的是官府往京師的貨物,不與你們在此多作糾纏,告辭。”這話說得比墨豐更沒誠意,墨豐也隻能是咽下這口氣。

公輸派的人改上大船,剩下朱正昊留在原地。他遇到了師姐,自然要敘舊一番,見師姐收齊了倆徒弟,也有一些話與兩個小師侄講。聽聞是去蘇州,正好錢塘鏢局在城中有分所,公輸派索性賣個人情與他們,讓他們到分所安頓。

墨家的人什麼話都不說,最是看不慣公輸派與朝廷為伍,二弟子墨豐暗罵了一句走犬,最後上了那艘小船。但是他們不肯與公輸派同走水路,連夜上北岸,另外走旱路回去了。

可兒他們的客船則虛驚一場,繼續向東趕路,天明停泊在了蘇州府界。

下船就先趕到了錢塘鏢局的分所,阿誌、阿香看到師叔,比想象中的更顯滄桑,一時不能親近。朱正昊一想到將來兩個孩子的比試,也憂慮起來,一時同樣親近不得,隻是向師姐詢問孩子的情況。

另一邊,可兒此來是要去桃花庵,一到蘇州城裏,半刻不停,與姐姐王采薇暫作分別,事先約好了回來的時日。唐季跟著可兒,走在街衢之中,而他們兩個都沒去過桃花庵,就商量著是不是該找人問一下路。走著走著,先進了一家酒樓打尖。

而進的那家酒樓,規模倒是不小,門麵寬有數丈,外麵招牌寫的是“十裏桃花”,進深也有幾丈,上下二層,裏麵聽戲的、說書的、喝茶的、陪酒的,大台小桌,大盤小碟,來往客人無數,在城中估計是數一數二的一家了。

可兒看這招牌寫著桃花,便走進去,往空座上一坐,喚來酒保,當即就問:“店小二,打聽一下,請問桃花庵在什麼方向,離這裏有多遠?”酒保看看她,鄒了鄒眉,自個兒低聲嘀咕著,似乎在說:“又來了一個。”隨後問可兒道:“聽口音,姑娘是外鄉來的吧?”可兒點點頭。

又問:“姑娘可是要遷家到這裏,想買塊住地?”可兒搖搖頭,“不是。”

再問:“那姑娘認識城裏的孫大官人嗎?”可兒回道:“什麼孫大官人,我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