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小龍撐起身子，低聲說：“這裏真沒有錄音機，所以，你根本不需要這樣。”
張玉成笑，同樣壓低音量，說：“鳥銃鉛丸用糞便泡過，這種毒，無藥可解。你會慢慢發現，不管你掛多少水，打多少針，吃多少藥，都不能阻止身體的腐爛——別質疑我說的話，我們曾經在活人身上試驗過。中彈的人，先是身上中彈的地方慢慢腐爛；然後，心跳異常，呼吸困難，尿血、嘔血……為什麼會這樣？因為你的心髒、肺、胰、腎，所有的內髒也會慢慢的腐爛掉——”
肇小龍和張玉成頭靠著頭，兩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不明真相的人看到，隻會以為兩人關係模擬，正在親切的交談。如果知道他們的上下級關係，說不定，還會讚張玉成一聲“沒有架子、體恤下屬”。有誰能想到，張玉成，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嘴裏麵發出的，卻是最惡毒的詛咒：“不光是你，蔣晶晶、高欣、高承業，他們一個都跑不掉！他們都會死，而且，都會不得好死！哈哈，現在是不是特恨我，恨不得一槍崩了我？來啊！我知道你有槍——”
張玉成的詛咒簡直歇斯底裏，肇小龍靜靜地聽完，臉上笑意越濃，說：“張玉成，你真可憐！”
張玉成看著他，笑容有所收斂，說：“何必強撐？我知道，我這麼做，確實不厚道。如果要判刑的話，估計會被判斬立決。可是沒辦法，誰讓你壞了我的好事呢？”
肇小龍搖頭，低聲說：“天下女人何其多，以你的身份地位，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為了一輛千人乘萬人騎的公共汽車，放棄了整片森林，劃算嗎？”
肇小龍這話聽起來不帶一個髒字，但是其威力，卻不比張玉成剛才那番惡毒詛咒差多少。張玉成忽然就怒了，他臉上漲得通紅，眼睛瞪圓，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不過，隻是一瞬，就好像他會川劇變臉一樣，他的神情便恢複了正常，低聲說：“想激怒我？行，就當你成功了。可是，我是不會上當的。對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抽煙嗎？”
“來一支。”
兩個人各自叼起一顆煙，張玉成在煙霧中眯起眼睛，說：“來，說說看，你都知道些什麼。就算是我對你進行一次業務考核。”
“你還真不要臉！”肇小龍不客氣地懟道。
“嗬，說這種話有意思？我現在難道不是雙喜公安局的副局長？我以後就一定當不成雙喜公安局的副局長？嗬，說出來怕氣死你，如果不出意外，用不了多久，我也許就轉正了。到時候，隻怕你地下有知，都會死不瞑目吧？！”
“張玉成，別把所有人都當傻子。而且，我始終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張玉成擺手：“別整這些沒用的，來來來，講講。真的，我很好奇，要知道，雖然我和陳旭鑒一直是情侶關係，可是我們也隻是情侶關係而已——”
肇小龍：“你不照鏡子的嗎？還是你沒談過戀愛，分辨不出真愛還是假愛？”
“什麼意思？”
“動機。你殺死王胡子的動機是什麼？還有，高承業的事情，你的動機又是什麼？你張玉成並不是貪圖榮華富貴的人，這一點，你承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