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魚在房間裏來回踱步,麵色有幾分不安。
沈濁清把她安置在這兒有幾天了,然後就沒來再探望她,好像把她忘了似的。
他到底去哪裏了?他準備怎麼處理她?
呂魚給自己想了一百八十種結局,最後得出了一個悲觀的結論:她死期到了。
這讓她感到有點難受和憋屈。
她這短短的一生活得不清不楚,受人擺布,董晉拿她當棋子,沈濁清把她當妻子的替身。
她好像沒有屬於自己的東西,連愛與恨都模糊不分。
是的,她喜歡沈濁清,無法避免地對他產生了好感。可是,她明白,喜歡這種調劑生活的感情在她的世界裏,分量太輕,猶如一根羽毛,抵不過沉重的泰山。
這泰山,是有預謀的靠近,是血海深仇,是同床異夢,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騙和背叛。
每每想到此處,呂魚就心口堵塞地難以呼吸。
她精疲力盡地坐在書桌旁,在紙上隨手塗塗寫寫,等回過神來,已經寫滿了沈濁清的名字。
她一驚。什麼時候,她自己變成了個癡情種?
正浮想聯翩,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是沈濁清。他的步伐一直很穩健,閑庭信步又從容不迫,很好辨認。
沈濁清打開門的那一刹那,呂魚順勢起身,遙遙地望著他,一言不發。
兩人就這麼沉默的對峙著。
呂魚看到,沈濁清眼中有一絲疲憊,眼底也有淡淡的青黑,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她局促地抿了抿唇,剛想說話——
最先開口的還是沈濁清。
“小魚兒,康家那邊,我已經解決了。”
呃?
呂魚沒想到他第一句話是這個,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他。
沈濁清自顧自道:“我以前就查到,康頌海航走私毒品,隻不過這條產業鏈牽扯到多方勢力,難以連根拔除。所以我隻是在收集證據,沒有動手。這一次你被綁架,反而成為了清算康家勢力的導火索。”
呂魚心髒怦怦直跳,更拿不準沈濁清為什麼要對她說這個。
沈濁清深深地望著她,突然道:“康頌想見你一麵,你去吧。”
“我……”有很多話堵在口中,呂魚觀察著沈濁清的臉色,覺得他好像並不打算收拾她,她隻好點頭,“好。我去見她。”
康頌搞了這麼一出,家裏又倒台了,從千金小姐變成階下囚,被警方控製起來。於是沈濁清開車,她爬上副駕駛,一起往康頌被關押的監獄去了。
路上,呂魚心不在焉,她滿心盤算著沈濁清是打算放過她,還是打算來個大招?
呂魚想不通,他連康頌海航走私的證據都能拿到,董晉那點小本事他會不清楚?
捏死他們猶如捏死一隻螞蟻,沈濁清為什麼還不動手?
除非……跟她滾了幾次床,他舍不得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呂魚滿頭黑線。
呸呸呸,這也太自戀了。
沈濁清沒有她這麼淩亂的想法,從他的表情裏什麼也看不出來,一派運籌帷幄的悠然模樣。
呂魚再次見到康頌的時候,甚至有些認不出她來了。康頌那頭漂亮烏黑的頭發剪成齊耳短發,素麵朝天,眼眶浮腫,臉頰消瘦蠟黃,看上去有些寡淡。
沈濁清陪呂魚一起,和康頌呆在一間不足三十平米的小房間。
中間一扇屏風隔著,對麵是簡陋的彈簧床,這麵是一張簡易的桌子和四把椅子。
“沒想到你真的來了。”康頌目不搓珠地盯著呂魚,試圖把她盯穿出一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