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是在醫院的急診室,一左一右兩張臉。
左邊,賀清光的,明顯鬆了一口氣。
右邊,她爹的,黑著臉:“還記得我是誰嗎?”
“溫耀森……”
他又暴怒了:“你對你爹就這麼直呼其名?”
溫暖苦著臉坐了起來。
一旁的醫生笑著走過來,掀起她的眼皮子,拿手電照了照,然後放下:“沒事了,令千金是對雲南白藥過敏,還好劑量不大,沒什麼要緊的。回頭有空可以來醫院做一下過敏原的測試,以後也好有所防範。”
回去的路上,溫耀森背著手在前麵走得飛快,賀清光守在她身邊,用唇語跟她說話。大意是事情瞞不住了,她被圍堵的事,他全招了。
溫暖瞪大了眼,愣了半晌才無聲地譴責:“叛徒!”
當晚,她被罰了,舉著一根戒尺,像木樁一樣立在門外。
恰好是晚飯的點,賀清光端著碗走出來,蹲在她的對麵,一邊吃飯一邊陪著她。
“你怎麼對雲南白藥也過敏啊?”
“不知道。”她也很無奈啊。
他挑了挑碗裏的蝦:“那這個過敏嗎?”
她點了點頭。
“魚呢?”
她想了想:“看是什麼魚吧。”
他歎了一口氣:“真慘。”說著,他迅速扒了幾口飯,突然想到什麼,猛地敲了一下腦袋,“我記得你吃木瓜也過敏!別人吃木瓜豐胸,你是豐臉!”
他想到她臉腫得像個豬頭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溫暖一忍再忍,最後實在忍無可忍,一轉動手腕,將戒尺準確地扔了過去。
高個子女生沒有再找來,溫暖也沒有去質問過宋融融,兩人仿佛心照不宣,各自負責著各自的職務。
高考在即,下午的第三和第四堂課又臨時變成了數學考試。考完以後,宋融融站在講台上收試卷,賀清光提著書包經過門口時問:“你們班長呢?”
宋融融的手揪住了試卷的邊角,目光移向台下正趴在桌上流著哈喇子的當事人。賀清光一樂,順著教室外的走廊走到窗邊,探進來半個身子,嘴巴貼到她的耳邊:“明天出來玩啊?”
溫暖被嚇了一跳,一個激靈蹦了起來:“誰!”
“明天,出來玩!”
等溫耀森終於夾著公文包出門後,溫暖換上球鞋,興衝衝地出了門。賀清光騎著自行車在大院裏一圈一圈地徘徊,聽到聲響,一條長腿支在了地上。溫暖抱住他的腰,腳一踮,就跳上了後座。自行車搖晃了幾下,就聽到賀清光的埋怨:“你中午吃多了吧?”
她劈手給了他後腦勺一掌。
溫暖沒想到,她會在卡丁車館裏遇見宋融融。她因為太慫,拒絕了賀清光的同乘邀請,獨自一個人在休息區喝飲料。宋融融抱著一桶爆米花走過來,仿佛偶遇,臉上露出驚喜:“溫暖?你怎麼在這裏?”
她看了看窗外的賽車場地:“我和朋友來的。”
宋融融很自然地落座到她對麵,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那個戴紅色頭盔的?”
溫暖點了點頭。
二十分鍾後,賀清光拎著頭盔上來了,往溫暖身邊一坐,在她身後舒展開雙臂。溫暖很自然地回頭,將飲料遞過去:“喝水嗎?”
他垂下眼,更自然地在她喝過的杯子裏喝了一大口。
“溫暖,不介紹一下嗎?”宋融融笑著說話了。
溫暖這才想起來:“他叫賀清光,九班的。她叫宋融融,我的同學。”
“找人打你的那個?”賀清光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