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許葉倫想不到,她都不願去想。她錯過的、荒蕪的青春啊!她隻想奮不顧身去擁抱她的愛情和婚姻,去擁抱她記憶裏善良隱忍的金灝飛。
有的人為命運所困不得已八麵玲瓏,有的人萬千寵愛,一成不變。
“闡述事實而已,許小姐激動什麼。”趙佑瑜故作嘲諷嗤笑一聲,她的眸如刀,話如針,活生生割在呂驍身上,紮進許葉倫心裏。恰到好處的高明,恰如其分的妒忌,她看起來依然是那個目中無人的嬌小姐。而她的手握緊了,她的牙都在顫,她怎麼可能真的淡然自若呢?這一場戲,她和呂驍李宇威包括許葉倫都在演,不同的無非演技高低而已。
“趙佑瑜,你要對你說過的話負責任!灝飛他是我的丈夫,他為什麼要害哥哥!”許葉倫氣急敗壞,眼淚奪眶而出,瘦弱的身體不住發著抖。就是這副樣子,固執而軟弱,讓金灝飛愛不釋手,令文其揚恨之入骨。
“我可沒有說那是金總的車,許小姐自作多情了。當然,如果那就是金總的車,我想呂警官須得感激我的直言不諱,冒著被GC和文其揚報複的風險,將事實供述出來。相比之下,許小姐你就顯得狹隘多了。”
趙佑瑜的言辭聽來未免過於犀利,對待眼下如是哭哭啼啼的許葉倫更是殘忍。故而依老掉牙的評判標準而言,許葉倫才真算一個完美的女人。她知進退懂分寸,無時無刻不崇拜著自己的丈夫,維護著婚姻與家庭。趙佑瑜未免太過強硬自私,也實在霸道專斷,她一點兒都不像“完美的女人”,甚至能稱得上是一個十足的“怪物”。這標準何時入土沒有人知道,但世上已然出現了一個趙佑瑜,那一天就不會太遠了。
到那時候,軟弱不再是擋箭牌,楚楚可憐更不是女性的標誌。她們可以自由地選擇著裝、職業、感情、婚姻、生育,而不被不相幹或相幹的人詬病。她們恪守著道德,又不拘泥於古板的眼光;她們得到平等的尊重,和男性一樣在努力後獲得成功,不必忍受猜忌與懷疑,不必被中傷和嘲弄。現下的趙佑瑜在挑戰著那些即將和“老掉牙的標準”一樣“入土”的人,挑戰著他們的惡意。她幾乎就要成功了!
但GC同趙氏的生意徹底擊垮了她的自信。
她也隻能徘徊到那些人希望她走的道路上去,苦苦哀求著上天能夠多包容她幾時,讓片刻的自由裏,能夠去享受最後的歡欣。
倘若沒有趙佑瑾當年的一念之差,她一定還葆有善良真誠,獨立果敢,盛開在泥濘的路上,孤芳自賞。
“趙小姐,但願你說的都是事實。”呂驍起身,作勢要送客。許葉倫顯然一刻也不想多留,猶自奪門而出。倒是顯得趙佑瑜多有留戀,不慌不忙理好裙擺站起身來,抬手撣了撣呂驍襯衫肩頭的皺褶,柔聲道:
“我說什麼不要緊,呂警官你一定會查到真相的。我等你,給這件事一個交代,也給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