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得太多對你沒有好處。”李宇威不甚客氣地應道。過了片刻,許知凱才仿佛終於有力氣開口,艱難坐直了身子,道:
“趙小姐請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
“我?”趙佑瑜幹笑兩聲,繼續道,“凶手要殺的又不是我。”
“我是說,不論誰要傷害你,我們都會保證你的安全。”
許知凱言罷,又似想起來什麼,轉過身鄭重其事直視著趙佑瑜的眼眸:
“你說想要一座港。這並不難。”
“我······”
趙佑瑜不得不承認,她聽過那麼多情話,唯獨這一句拙劣的言辭,令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從前那些情話,說得大都虛偽,即便不虛偽,也一定是誇誇其談,帶著所謂“成功男人”可憐可悲的自負自大與高高在上。沒有人關注過她需要什麼,而僅僅是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向她炫耀著自己的經濟實力或者好為人師的淵博學識——每每都令她作嘔。
在她看來,兩個相愛的人所談論的話題,不該是誰又新買了香車豪宅,誰又家財萬貫;也不該是口若懸河的滔滔不絕,去顯擺自己蒼白的邏輯和執拗的觀點。他們一定說著柴米油鹽,說著小孩子的表現,說著下一站旅行的地點;又可以什麼都不說,兩個人相向或相靠而坐,花香鳥語,地久天長。
就像她說她想要一座港,許知凱可以諾下一句平安。而非一擲千金為她買下哪裏的一座海港。
她忽然又覺得陽光刺眼,晃得她不自覺就勾起了唇角。
不自覺,就靠在了對方肩膀。
許知凱未躲,即便她不小心碰到了崩裂的傷口,他躲都不躲。他們還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許知凱迫切地需要趙佑瑜的同情,而趙佑瑜,逃無可逃地迷戀著被保護的滋味。各處所需,冷暖自知。
都是心安理得。
隻是趙佑瑜除卻滿足,更多的則是恐懼。許知凱看起來比她清醒,倘若有一日你死我活,她極有可能深陷泥淖成為輸家。畢竟她太容易,太容易擱淺在港灣裏,成為一艘再也無法航行的船。
“知凱?”
她低聲喚著,許知凱沉默著低下頭展眉一笑。這把冰冷的槍,終於懂得了有弧度的笑容。他現在卻像一顆糖了。趙佑瑜大膽地朝他懷裏挪了挪,發絲纏繞在他指尖,清冷的香水味,挑釁著他的欲念。這個女人強硬的時候如一把刀,而她溫柔討嬌的時候,就成了一條蛇,緊緊纏繞著獵物直至窒息。她的身體那樣柔軟,倘若此刻換作文其揚,一定會忍不住要親吻和撫摸她。
但許知凱,僅僅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一般將她攬在懷中。
老鼠緊挨著貓。
多美好。
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