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來。”
趙佑瑜偏愛紳士，卻不如喬珞蕪那般矯揉造作。大多數時候她不願意被照顧和容忍，畢竟那令她看起來更加愚蠢和無能。她兀自將安全帶扣好，側目打量著身旁的人。與他們上一次見麵相比，許知凱的精神狀況好了許多，依稀能找到一些之前正直果敢的英氣；隻是他的臉色仍舊蒼白得厲害，她猜想這一定是大量失血所造成的。百密一疏，縱使她再清醒，也終究沒能意識到，以許知凱的身體素質，這樣程度的損傷絕不會痊愈得如此艱難；何況隱忍如許知凱，子彈打穿了身體都可以咬緊牙關的人，又怎麼會稍稍動作牽扯了傷處就輕易示弱？
她的清醒，從來自以為清醒。
不多時，許知凱將車停在了路邊，對麵即是警校的大門。
“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這座城市不大。”許知凱望著她道，“我找東西，也不難。”
他說著，在手機上撥通了一個號碼：
“集合。”
不多時，那門前竟整整齊齊站了四排學生，都穿著警校的製服，太陽底下站得筆直。許知凱睨了她一眼，眉眼之間已藏不住笑意：
“走吧當事人，給我的學生們，講講案發經過。”
他說完猶自下了車，趙佑瑜隻覺得哭笑不得。她原以為至少會去甚安靜的地方，能有個人聽她說一說心事。誰想這許警官喊了二十來個學生，是要聽她講案發經過？！
待她走到那群學生前頭，許知凱便又斂了笑意，鄭重其事道：
“報案人趙小姐，女，２８歲，就職於我市Ｉ－Ｅｃｉｒ集團。一個小時以前因與人發生爭執被送了派出所，回到集團樓下的時候發現丟失了一輛白色寶馬轎車。”
趙佑瑜許久沒見過青澀的年輕人，本想著整理好儀態和學生們打個招呼，卻見那一個個都捧著個本子記得認認真真，全沒人看她。她也唯有等著都寫完了抬起頭來，才微笑著朝方隊招招手。豈料她還來不及開口，站在第一排一個學生已經舉了手：
“趙小姐，可以仔細描述一下您丟失車輛的特征嗎？”
“呃······白色，寶馬５３０ｌｉ，車牌號ＱＬ３５８７。買了不到半年，沒有明顯特征。”
“趙小姐，你最後一次確認車還在是什麼時候。”
“趙小姐，請問你離開的時候確認鎖車了嗎？”
“和你發生爭執的是什麼人，會不會是他的報複行為？”
“我······”問題接踵而至，打得趙佑瑜措手不及，她甚至一度懷疑起自己的記憶力，早先都還記得清楚的事，經這些學生一詢問，卻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行了。”許知凱終於發了話，那些學生的問題總算告一段落。她得空鬆一口氣，隻覺得那輛車的價錢，著實抵不上她耳朵受的罪。
“問都問完了，自己該做什麼清楚了嗎。”
“是！教官！”學生們應下了，便二三成伍各自出了校門。許知凱瞥了一眼身邊滿臉錯愕的趙大設計師，不由得笑道：
“怎麼，我的學生這麼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