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梁小姐說得萬無一失？”
文其揚怒火中燒，直恨不能扇梁雯一記耳光。後者若無其事擺弄著手機，笑道：
“文董不甘心，還可以窮追不舍，去醫院殺他。”
文其揚拍案而起，他從不打女人，可今天麵對這小丫頭，真想壞一回規矩！金灝飛上前擋了一擋，搡著梁雯向後退上幾步，方才開了口：
“梁小姐也累了，先回去休息罷。有消息，我們再通知你。”
“還是金總明事理。文董，我看你還是低調點兒好。”
梁雯說完，將包拎在肩後，有意撞了一下金灝飛才走出門去。
文其揚眼看她如此囂張，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望著人背影幹瞪眼。金灝飛去關好了門，自顧拉開椅子落座，道：
“殺不了許知凱，未必是壞事。眼下趙佑瑜是網，他是餌，重案組要放長線釣大雨，不會太快收網。”
“你的意思是……”
“不妨咬餌一試，看看呂驍，還有多少伎倆。”
許知凱去醫院治療，趙佑瑜卻始終放心不下。她想打過電話去問，又生怕許警官不聽勸，非得自己開車去。她從黃昏等入了夜，時針轉過兩圈，桌上的幾道清淡菜色涼透了，窗外的風，停了。
她坐在桌前乏了，索性拎了條毯子躺在沙發上，把電視打開，卻無心看。
她心裏亂極了，閉上眼睛看見的全是許知凱襯衫背後的血跡。那道傷口一定很深，一定很疼，他卻忍了那麼久不肯說，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他大抵是仍不信任自己，又或許是，從來都把苦藏在心裏。
雙手緊緊揪著抱枕兩角，她竭力把身體蜷在一起，縮進一方小小的毛毯裏。正此時，響起了三下敲門聲。
她獨居久了難免謹慎一些，躡手躡腳走到門前，踮起腳透過貓眼朝外望去，看清來人登時欣喜過望，急著拉開了門。
平素叱吒風雲的趙大設計師像個迎接大人回家的小孩子一樣，一頭紮進了對方懷裏，兩手摟著人脖頸如何都不願放開。
許知凱不覺莞爾，安慰般拍了拍她的背，繼而雙手抱在人腰間，輕輕一提就給抱進了屋，帶上了門。背倚著門板頷首親吻了她額頭。溫聲道：
“路上堵車，讓你擔心了。”
趙佑瑜搖搖頭，一手輕輕摩挲著他纏在肋下的繃帶，蹙眉道：
“醫生怎麼說？流了那麼多血，真是嚇死人了。”
許知凱見她憂心模樣，仿佛一縷蜜糖落在心尖兒上，令他倍感寬慰。手掌覆住人柔荑，引著稍離刀口遠了些，道：
“沒事，傷口不大，養幾天就好了。可不準再因為它難過了，嗯？”
“好。”趙佑瑜這才勾唇一笑，小心翼翼扶著他坐下，靠在人肩頭低聲問道：
“那你不去和呂組長彙報嗎？怎麼回這兒來了？”
“我不回來，怕你睡不安穩。”
趙佑瑜聞言，隻將人抱得更緊，頭枕在他胸前，方覺倦意襲來。
許知凱說得不錯。
倘若他不回來，抑或僅僅是發一條所謂報平安的信息來搪塞，她這一夜都別想入眠了。提心吊膽的滋味兒太難捱，她卻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