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灝飛當即會意,繼續道:
“文哥的別墅,你認識的。半個小時之內,許警官就在這裏等你。”
“好!”趙佑瑜毫不遲疑應下,全忘了掛下電話就衝出了門。
她當然知道許知凱還活著,並且活得很好,一切都按照她的預期進行著。這是鄭雷在撒網了,文其揚正如一條愚蠢自大的魚,懷抱僥幸。可是,想要鑽入網中咬走魚餌再全身而退,又談何容易?
GC同重案組的博弈,無論誰輸誰贏,抑或最壞的結果——同歸於盡,她明白,自己和許知凱都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故而現在還須得在文其揚麵前逢場作戲,她飾演一個為愛奮不顧身、不辨是非的小女人;而許知凱,則變成一個無路可走、無奈投誠的叛徒。
如此一來,唯一的好處是,如果她演得足夠逼真,就能夠取代金灝飛成為文其揚的左膀右臂,讓許葉倫可以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來,不問以後。
一輛保時捷911不甚禮貌地停在別墅正門外,如今的趙佑瑜又像她自己了。
一件深色的長款羊絨大衣,岌岌可危的高跟踝靴,長發別在耳後,頸間仍是那條光彩照人的鑽石項鏈,左手無名指上,也還戴著一枚昂貴的鑽戒。這枚她曾百般推脫拒絕的戒指,終究是一旦戴上,就再也摘不下來了。
屋中的人透過窗簾縫隙察覺了她的到來,提早打開了門。故而當她想要按響門鈴的時候,發現那兩扇做舊的門是虛掩著的,大可以不問而入。
文其揚為她斟好了一杯濃茶擺在茶幾上,見她進了門,便展露笑顏道:
“稀客啊!如果沒有許警官,我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請得動你。”
“文哥。”趙佑瑜疲憊一笑,盡力使自己看起來真的落魄。她踉踉蹌蹌走到文其揚身邊落座,端起來拿杯滾燙的茶水一飲而盡,燙得喉嚨生疼亦在所不惜。她現在就應該是一個瘋子,瘋子是不會怕疼的。
她放下茶杯,兩手局促搭在膝頭,道:
“放過他,放過他吧!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他已經夠可憐了······你放過他,我什麼都聽你的!”
這一番話說出來,許知凱卻安心了許多。
縱然他被蒙住了雙眼,但他的心看得見。
看得見趙佑瑜在鎮定地思考,用最符合文其揚喜好的方式去麵對這個魔鬼。他佯作怒不可遏作勢又要掙紮,卻生生被身旁兩人按住了肩膀,隻得低吼道:
“別答應他!佑瑜,你現在走,還來得及回頭!”
“我不想回頭了!你給我的痛苦······太難熬了知凱。”趙佑瑜癡癡說著,一步一步走上前,輕輕除去他眼前的一塊黑布。四目相對,淚水便決了堤。可她還沒忘了自己的台詞,許知凱還等著她的下文。
於是她即便萬般不舍,也任命一般,右手食指扣住那枚戒指,緩緩取了下來:
“知凱,對不起。我想讓你活下去。”
她撥開許知凱緊握的拳頭,將那枚戒指,放在了對方掌心:
“拿好它,給下一個,你愛的人。”
“沒有下一個。”知凱低聲說著,細不可聞,仿佛刻意不肯讓旁人聽見。她多麼寧願相信,這一句是他的真心話,是他的承諾。
此生摯愛,不棄不離。
可她還是搖搖頭,努力在淚水迷蒙之中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抬眼看不清他的輪廓,卻仍一字一頓念道:
“會有的。到時候,你要忘了我。”
言罷,她擦幹了眼淚,又走回到了文其揚跟前。後者讚許地望了她一眼,這個女人最令人欣賞的一點,是她的果決,比任何男人都決絕。
“讓你失望了,趙小姐。”文其揚坦然又斟滿一杯茶遞與她,道:“我可以讓他活下去,隻有我能讓他活下去。我敢保證,一旦他踏出這扇門,重案組的警笛就會響成片,子彈就會填滿這座房子——是他們容不下他,不是我。”
“你的意思是······”趙佑瑜佯作不明所以,金灝飛便適時道:
“與我們合作,是許警官唯一的出路。倘若你真是為他好,就勸他看清自己的境況。識時務者,為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