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
“好！”文其揚忍不住拍起手，這一出感人肺腑的好言相勸的確精彩，但再演下去顯然就該盡是哭哭啼啼的戲碼，他最不愛看。“灝飛送許警官回去吧，讓Ｂｅｔｔｙ不必請假了，由趙小姐親自照顧就是了。”
“好。”金灝飛不假思索應下，文其揚卻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看來你的確學得冷血多了，眼睜睜看著這麼一出感人的大戲還無動於衷。我相信如果許葉倫在場，一定要泣不成聲了。”
“文哥！”許知凱聽到許葉倫的名字才想發作，卻已然聽得金灝飛低吼一聲，繼而道：
“文哥，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別打葉倫的主意。”
“好了，我隨口一說而已。”文其揚不以為然，慵懶地又點燃了一支煙，整個人複陷入了沙發裏。金灝飛強壓著怒火，將許知凱攙扶起來朝門外而去。
現在還不是同文其揚翻臉的時候，他們都要忍。
金灝飛同許知凱離開以後，趙佑瑜刻意坐回了文其揚身邊，自人指間抽出香煙來吸了一口，闔上了雙眼。對方見她一副筋疲力盡模樣，不由得又提起了興趣，問道：
“怎麼，你對這個結果不滿意？”
“我滿不滿意從來都不重要啊文哥。”趙佑瑜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慍意，她相信文其揚喜歡的是能給他以挑戰性的女人，而非百依百順的乖巧下屬。得不到的才最好，她深諳這一點。
果不其然，文其揚張開手臂將她攬入懷中，低頭湊在她耳邊，低聲道：
“我很想聽聽，你想要的結果。”
她斂去滿眼淚光，勾唇一笑，狡黠道：
“文哥難道真的放心許知凱？要知道，他曾經是呂驍那麼信任的人，他們沒有理由對他殺害梁雯的事深信不疑。憑我對他的了解，我並不認為他會為了我而背叛重案組。”
文其揚默了須臾，陡然也起了笑意，笑得猙獰極了。他反問道：
“你這樣說，就不怕我殺了他？”
“說真的文哥，我很希望你殺了他。你我都清楚，我們是一路人，都是最會忘恩負義、出賣盟友的人。一旦ＧＣ出事，我絕對不會傻到同歸於盡。許知凱留下可以，但是我不允許他參與到我們最重要的生意往來裏麵。那些證據足夠你判什麼刑，我想你該比誰都清楚。”
趙佑瑜鄭重其事，倒是令文其揚愈發好奇。究竟這趙小姐葫蘆裏賣得是什麼藥，方才涕泗橫流苦苦哀求，怎麼動輒又如此狠心要許知凱的命？
他百思不得其解，便又追問道：
“那你以為，他許警官為我做事，又能做些什麼？”
趙佑瑜斂去笑容，側頭朝他更近了幾分，悄聲道：
“活不能活，就去出生入死。下個月不是和老Ｋ有一比交易嗎，讓他去。”
文其揚似是認同點了點頭，旋即猛地薅住了她的長發，用力撕扯著。趙佑瑜挨不過痛呼出聲，淚水淌出眼尾，劇痛之下竟然連求饒都不敢。
“文哥······”
“趙小姐，我奉勸你不要和我耍什麼花招，你的心思，從來瞞不過我的眼睛！去和老Ｋ接頭，是想讓許知凱去當個引子，好把我的生意都展示給重案組嗎！到時候許知凱是戴罪立功，老子就得吃牢飯！我告訴你趙佑瑜，我能讓你活，也能讓你死！”文其揚說得咬牙切齒，亦不曾放鬆了手上的力氣。趙佑瑜暗自慶幸，蹙了眉做足委屈模樣，哀求道：
“文哥，你為什麼不相信我！許知凱，他是一定會背叛你的！”
“我當然知道。但現在不是時候，我要一點一點折磨他，把他的那股驕傲勁兒都消磨完了，他就是我插進重案組心髒的一把刀！”
又是一年嚴冬。
這一個冬天來得太早，走得太遲。
趙佑瑜離開那幢陰森怖人的別墅之後沒有回家，她知道文其揚派了人跟蹤她，生怕她會暗中向呂驍傳遞消息。可這種事，自來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防不勝防。
她去到之前約過周天綺的一家咖啡廳，點上一杯最為苦澀的ＥＳＰＲＥＳＳＯ，度過了安靜無聲的三個小時。
店家打烊將她趕了出來，她也唯有，繼續開著那輛昂貴卻冰冷的車，漫無目的地走完這座小城。
而寫好的字條，在結賬的時候夾在現金裏，遞到了咖啡廳內服務生扮相的線人手裏。
這是她與鄭雷特殊的聯絡方式，連呂驍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