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
許知凱一聲令下,司機順從地發動了車子,在GC的重圍之中了破出一條口子。眼見突圍就要成功,他複暗自把槍塞回了金灝飛手中,將槍口對準了小腿。後者與他對了個眼色,咬緊了牙關闔眼別過頭去,食指終究扣下了扳機。
一聲巨響震得車陡然停下,許知凱就勢將金灝飛推出車外,一手掩著傷口沉聲催促道:
“快開車。”
“是!”
貫穿傷。他拿捏得很準,子彈擊穿了小腿,幸在並未傷及筋骨。他脫下外套緊緊係在傷口之上,暫時止血,卻非長久之計。倘使趙毅雄沒有中計,抑或有意拖延時間,他將毫無勝算。
金灝飛極為配合地滾了一身土,待來了人攙扶,方才指著許知凱一行離開的方向吼道:
“給我打!”
槍聲四起,趙毅雄這才真的相信,是文其揚的人企圖過河拆橋,在這裏要了他的命。
然而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文其揚何等精明,豈會遣金灝飛來做殺人的勾當?明知金許二人關係非同一般,這分明不是要殺人,反而是要敲個警鍾,警告他和趙氏,不要違背同GC的諾言。
趙氏集團在濱海市的總部位於市中心,人多眼雜,趙毅雄決計不會回去那裏自投羅網。城郊響了槍,重案組不多時就會順藤摸瓜查過去,他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惹禍上身。
於是一行六輛車,在公路之上分道揚鑣,他獨自開往城西,後麵追著的,正是許知凱所在的那輛車。
“老師,沒有意外,順利完成任務。”呂驍站在鄭雷辦公桌前如實彙報。後者卻眼皮也不抬一下,敷衍道:
“知道了。回去忙吧。”
“老師?”呂驍顯然對他的態度甚為不滿,驚訝地瞪大雙眼。
鄭雷也被他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不覺好笑。擱下了筆,問道:
“你還想讓我說什麼?”
呂驍深吸一口氣壓下滿腹怒火,他親耳聽見金灝飛在車內開了槍,不出意外就是打在了許知凱身上。人命關天,偏偏就隻換來鄭雷如此輕描淡寫一個“知道了”!
“老師,知凱離開的時候那輛車裏有槍聲。有可能是金灝飛向他開了槍,如果他現在是負傷的狀態,還拿什麼和老K抗衡?”
“你以為金灝飛會主動朝他開槍?”鄭雷反問道。“如果當真如你所說,是金灝飛傷了他,那麼至少可以說明,GC中金灝飛的勢力都可以為我們所用。這是件好事。何況知凱一向有分寸,他敢棋行險招走出這一步,就代表他有十足的把握。”
呂驍聞言,痛心疾首,隻覺繃緊了身子仍然在發抖!
多麼難以置信,他最敬重的老師,全把許知凱的命當作兒戲!
“老師,其實您比誰都清楚,知凱未必有把握,他是無路可走。”
“算了。你遲早會明白的。”鄭雷不欲再同他分辯,唯有擺擺手示意送客了。
趙毅雄推開車門,步履沉重踩在鬆軟的河灘之上。許知凱緊隨其後,跛著腿步步緊逼。
“許警官,我很好奇,你是出於什麼樣的……動機?”趙毅雄不知道自己這個用詞是否準確,畢竟這從來都是警方最擅長言說的詞語。
“為了活下去而已。”許知凱說得坦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血液的流逝,在冬夜裏愈發寒冷,是失血過後的畏寒。他已然是強弩之末,一路之上血色斑駁。但是趙毅雄,似乎並不打算因此而放過他。
“活下去?”對方顯然難以置信,“我敢保證,文其揚不會殺你。至於會不會讓你多吃些苦頭,這可就說不準了。”
“那是生不如死。”許知凱哂笑一聲搖搖頭,“我要的錢,本來和誰賺都一樣。但是單憑著我和文其揚之間的仇怨,他是決計不會與我分享利益的。這也就是我為什麼會冒險救你。你是我唯一一條出路。”
趙毅雄難得回頭正眼看上對方一眼,被人當做出路的滋味兒不錯,幾乎就要油然而生一股救世主的優越感。
誠然,他十分欣賞許知凱,也曾想過要納入麾下。但如今看來,這個人太過危險,他沒有信心能完全掌控。而文其揚既然已經有所動作,他需要這一把槍,來要挾GC。
“好了許警官,我知道了。”
他釋然一笑,怕冷似的將雙手插進衣兜: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