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雷倒是不以為然，淡淡一笑，道：
“例行公事，可能要耽誤一會兒了。趙董事長這批貨是什麼，不急罷？”
“當然。”趙毅雄移開視線，“鄭警官了解的，趙氏財團旗下有三個奢侈品品牌，Ｉ－Ｅｃｉｒ被瓔諦娛樂收購之後，喬小姐讓趙氏將曾經生產的一些產品運走。我這是出於無奈，將這些東西暫時儲存在其他公司，之後再做打算。”
“區區一個Ｉ－Ｅｃｉｒ剩下的香水，能勞趙董事長親自來運送？”
鄭雷有意敲打，對方冷笑一聲並不接話，默了半晌，才答道：
“鄭警官還是一貫的料事如神。Ｉ－Ｅｃｉｒ曾由趙佑瑜全權管理，她一向看重這些，我這個做父親的，騰出時間來為女兒做件事而已。怎麼，我們父女之間的事，鄭警官，這您也要過問嗎？還是，您以為能借此抓到趙某的把柄？”
“不敢。”鄭雷哂笑一聲搖搖頭，但並沒有收手的意思。他的任務是拖延時間，讓趙毅雄徹底放鬆警惕，繼而從這批貨中找出些許證據，才算不枉費許知凱的一番苦心。
許知凱的境況很不好，但還是用最為危險的方式向他們傳遞出了信息。遊說趙毅雄在韓夏案中幹擾重案組破案的方向，拖慢呂驍一眾調查的速度，使得這位一向謹慎的趙董事長得意忘形，竟敢青天白日地將手裏的貨物從碼頭運走。可代價，無疑是慘痛的。
今日若無收獲，便是打草驚蛇，往後再要搜集證據就是難上加難；若能查貨證據，一時半刻卻難以全麵控製趙氏，許知凱就極有可能會被暗殺。
明知是進退維穀，他還是來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再有一批如此罪惡的東西，再被運送至各地害人。
“鄭隊長，發現情況！”
鄭雷朝彙報的那人點頭示意，趙毅雄握緊了雙拳一言不發，直待那人手中握著一隻精致的盒子跑來，才稍有鬆懈。
那種樣式的盒子裏麵的確隻有趙佑瑜親手設計的限量款香水，他記得很清楚。
鄭雷接過盒子打開，那裏麵安然地躺著一瓶紅白相間的空瓶子。他與小警員交換了個眼神，轉而將空瓶子遞給趙毅雄，道：
“趙董事長親自來運送的貨物，就是這樣一批空瓶子？”
“我送什麼東西，鄭警官似乎管不著吧？”
“那是自然，可是……這些又是什麼？”鄭雷說著，將盒子裏墊著的諸多紙條一股腦地丟了出來，露出大把大把的白色粉末。“趙董事長，您該不會說，這些也是Ｉ－Ｅｃｉｒ賣不出去的產品吧？”
趙毅雄麵色大變，幾乎脫口而出：
“這不可能！我明明沒有裝在這種盒子裏麵！”
“那趙董事長是裝在哪裏，據實相告吧。”
“你……”鄭雷胸有成竹，他恍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自露馬腳，然而，為時已晚。他唯有冷笑一聲，道：
“鄭警官，現在我應該還有機會說，這些東西我並不知情。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不急。”鄭雷隨手將那隻盒子交與旁人，“有了這些證物，你說的是不是實話，很快就會有結論了。別忘了，對付你這樣的人，我們從來就不指望你親口承認些什麼。你心裏也很清楚，一旦證據鏈形成，逮捕你，根本不需要你開口。”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帶走！”
江水依然，東流不複返。
趙毅雄在碼頭被捕的消息不足半日就傳遍了趙氏財團。這一批貨走的時候，程炎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一接到通知，便一刻不等地趕到了趙佑琨那間肮髒寬敞的房子。
許知凱還活著，生不如死的活著。他的血似乎真的流幹了，慘白著一張臉，連兩片唇瓣都辨不出分毫的血色。他胸口的起伏昭示著他還有最後一絲殘存的生命，不甘心就此死去。
程炎上前，用手中的雨傘用力打在對方腿上，後者身體隨之一顫，仍是緊閉著雙眼。
“好了許警官，你如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