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沒有生的可能,我卻一點都不怕,我伏在夫君的身上,聽著他胸膛裏的心跳,直到自己也失去知覺。
我夢到我們到了天堂,那裏鳥語花香,雷聲滾滾。
轟隆隆地聲音從我耳邊傳來,我緩緩睜開眼睛。
天堂竟然有……火車!
我努力揉了揉眼睛,沒錯,和諧號!
我躺在一處山坡上,下麵就是火車軌道,一輛白色的子彈頭剛剛呼嘯而過。
我……回來了?
我真的回來了!
那就是說,昨晚我倆都差點死了。
柳雲溪,他在哪兒?
我光著腳在附近找遍,也沒發現他的痕跡。
情人鎖依舊牢牢的不能轉動,就是說他沒死。
可是他人呢?
我走到一個村子,我竟然在貴州!
我身無分文,我跟村長說我被人販子拐了,才逃出來。村長替我報了警,很快我就被接到鎮上派出所。
我報出自己身份證號,一個年輕的警察查到我的信息:失蹤人口!
女警給我拿來一身衣服,當天我就被送到市裏。
兩天後,我終於回到孤兒院,回到周媽媽身邊。
周媽媽見到我很激動,我沒辦法解釋我這段日子我在哪兒,隻說自己被人打暈,賣到大山裏關起來,費盡周折才跑出來。
接下來補辦各種證件。每天,我都在想他回沒回來,白天經常會呆呆地望著一個方向許久;夜裏整夜整夜的失眠輾轉,經常哭腫眼睛。
我在孤兒院呆了整整兩個月,先去街道開各種證明,最後又去補辦的身份證。
夏日的酷暑讓人即使坐著不動都汗涔涔,我卻總覺得周身冷冷的。我正在整理弟弟妹妹的衣服,周媽媽進來說話拉回我的思緒,不知何時我又陷入沉思,手裏還拿著妹妹的小背心。
“淼淼,公安局打電話說你身份證補好了,快去拿吧……”
我坐在福利院的床上,陽光從一排窗子照進來,斜灑在窗子下的一排小床上。
周媽媽的白發比從前更多,依然慈祥。
“謝謝媽,我這就去。”我的落寞悉數落在周媽媽眼裏,我不得不回應她一個微笑,好讓她寬心。
拿到身份證,我就去買了最早去杭州的車票。
我又補辦了銀行卡,新辦了電話卡。
從前的手機號,應該早就被放號、已不再屬於我。
風景在火車上急速向後退去,比馬車快出不知多少倍。
對麵的一對小情侶說說笑笑,我想起我們初見時的情景,不禁潸然淚下;那個年輕的賬房,在那時就卡在我的腦海裏,卡在我的心裏,再也不出來。
西湖上遊人如織,卻不見寬衫廣袖;雷峰塔依然矗立,登上逼仄的樓梯,七層已經沒有劍痕。
我在杭州停留兩日,除了西湖,和幾個寺廟,當時的房舍街道已經沒有一點痕跡,舊日的青磚琉璃早就在歲月流逝中消失。
離開前,我隨手拍下一張雷峰塔的照片,就當是我來過的紀念。
前世一千次回眸,換來今世一次擦肩而過。
不知道一瞬過去的千年裏,我倆的前世是否有過回眸。
兩日後,我乘火車回到北京。周媽媽說,我父親在北京等我。自從我出事,我父親已經在北京等我大半年。
父親,對我來講太過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