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弈想了想,立即對寒山月道:“現在擺駕回宮。”
“是。”寒山月臉上依舊沒什麼波瀾,於是又坐上了馬車,帶著高弈往皇城的方向趕去。
到達皇宮時,夜色已深,寒山月扶他下車,道:“現在天色已晚,陛下想必已經休息,殿下您也早些回東宮歇息吧。”
高弈麵色還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完全沒了方才在幽雲別宮時的那副心急如焚的模樣,他道:“我都特地為了父皇深夜回宮,不去看看他,這怎麼能行?”
寒山月漠然看著他,說了兩個字:“假孝。”
“我可是太子,父皇生病,我回宮而不去探望,成何體統?”高弈淡淡道。“走吧,去父皇的寢宮看看。”
寒山月心裏明白,高弈這一切無非就是做給高卓及群臣看的,在他內心深處,其實對這個父親並無太多的情感。
寒山月推著高弈來到大殿前,高卓那貼身大太監李公公看到了,忙迎了過來:“見過太子爺,殿下千歲!”
一見到李公公,高弈的神情立刻又變得焦急,他問:“公公,父皇他這麼樣了?有無大礙?太醫怎麼說?”
“可別說了殿下,”李公公也是滿麵憂色。“陛下這回一定是太過於掛念您,才會倒下,您也知道……”
說到這裏,李公公的聲音突然特意壓低:“陛下他年紀也大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了……”
“你胡說!”高弈當即發怒,嚇得李公公跪了下來。
“李公公,你這樣說父皇,莫非是居心叵測!”
“哎呀殿下冤枉呀!”李公公忙給他磕了幾個頭。
“李公公說的是事實。”寒山月實在是看不下去這樣的戲碼,忍不住出言打斷。
李公公驚訝地看著她,那眼神仿佛是在警告——莫非你是不要命了麼?!
“算了,我要進去看看父皇!”高弈道。
“殿下,這夜色也深了,陛下剛服了藥睡下,您還是莫要打攪,一路回來已是舟車勞頓,您不妨也先回屋休息吧。”
“不行,我現在就想見父皇!”高弈急道。
“殿下您就別為難奴才了……”
就在此時,突然從房內傳來高卓的聲音:“弈兒?是弈兒麼?”
李公公見驚醒了主子,忙應道:“正是,陛下,太子殿下回來了!”
“那太好了,快快讓他進來!”高卓一聽太子回來,語氣中明顯多了幾分喜悅之情。
李公公無奈,隻能連連說是,讓寒山月把高弈推進殿內去。
進了殿,寒山月便識趣退出來等在門口,反正她對高弈的戲並不感興趣。
高弈進去時,高卓已經從床上坐起來,他趕緊駛動輪椅至高卓床前,將他扶住:“父皇您身子不好,躺著便是。”
高卓看到太子回來,掩飾不住麵上激動的神情,一直抓著他的手臂,笑道:“弈兒回來了,怎麼樣,沒受傷吧?”
高弈笑著搖搖頭:“父皇您忘了,兒臣武功並不差,就算是坐在輪椅上,也能擊敗他們。”
說著,高弈將放在膝上的劍盒呈給高卓,道:“父皇,這便是華容劍。”
高卓這才想起高弈此去的目的,他盯著高弈手中的劍盒看了半晌,終於伸手撫上去,鄭重嚴肅,像是在進行一個盛大的儀式。
高卓將盒子打開,那一對造型精美的華容劍立即映入眼簾。
“這……就是華容當年所用的劍……”高卓小心翼翼地撫摸劍身,一副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將這雙劍碰壞了的樣子。
“兒臣聽紫微宮的前輩說,母妃還是少女的時候,對這雙劍喜愛非常,日日都要帶著,因為太愛惜這雙劍,那一次進京乃是母妃第一次出遠門,生怕弄丟寶劍,才換了一副普通劍。”高弈道。“原本這華容劍也不叫華容劍,乃是母妃去世後,江湖上才將以母親之名命名此劍。”
“這劍,是母親生前最為喜愛之物,與那鐲子不相上下。”
高卓仔仔細細,來來回回地看著這雙劍,似乎能從這劍上看到愛妃的影子一般,怎麼樣都看不夠,他終於將華容劍取出來,捧著,又細細地看了許久。
最終,他還是歎了口氣:“華容啊……”
“父皇,那這劍要讓人收入靈閣麼?”高弈問。
高卓似如夢初醒,搖搖頭:“不收,朕要把這雙劍掛在房中,這樣便能日夜看著它。”
“陛下!”忽然聽見李公公在外頭的叫聲。
“何事?”高卓問。
“是靜王爺府上的人,說是有急事要稟。”李公公道。
高弈聽罷,麵色即刻變得有些難看。
高卓本不想接見,但看見太子麵上神情的變化,便還是宣了那人進來。
隻見那靜王府的小廝一進來,便哭著道:“陛下……王爺他……他遭遇意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