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卓眉頭一皺,似不敢相信這小廝的話,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於是又再問了一遍:“你……你方才說什麼?”
跟在後邊進來的李公公也聽到此話,忙怒聲道:“大膽,你在陛下麵前,說的這是什麼話!”
那小廝連連給高卓磕了好幾個頭,道:“陛下,奴才所言句句屬實,王爺他在飛花莊遭人殺害,已經去了呀……!”
“啪嗒!”高卓驚得連手中的華容劍都捧不住,任由其掉在膝上,整個身子都在止不住地顫抖,他看向高弈,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遍:“弈兒,方才他……他說什麼?”
高弈低下頭去,一副惋惜悲傷的表情,他沉重地看著皇帝,握住他蒼老的手,道:“父皇,他說的是真的。”
“淬劍頂會武,四弟也來了。”高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四弟想必也是為了奪這華容劍討父皇開心而來。”
“父皇您也知道,四弟這個人易衝動,做事總是有些莽,這一回,兒臣沒想到他竟親自上了。”
“四弟的武功,比起其他兄弟而言雖算不錯,但淬劍頂會武上,他對上的可是武林中的高手……”高弈說到一半,竟有些哽咽。“那些個江湖武夫,大都不清楚四弟的身份,下手一時沒有輕重,四弟便……”
“真是豈有此理!”高卓聽罷,龍顏大怒,氣得拍床。“哪個不長眼睛的,膽敢殺朕的兒子!”
說著,高卓瞪著跪在地上的那個小廝,怒聲質問:“是誰殺的群兒?!”
隻聽那小廝顫抖著聲音,道:“是……是一個叫無樂公的……”
“他是什麼人!”高卓問。
“這……這奴才也不知道啊,聽說此人在江湖上從不露陣容,神秘莫測,身份也是不明……”
“立刻去查!”高卓怒道。
“父皇,”高弈突然道。“這個無樂公,兒臣偶有耳聞。”
高卓這才把視線移回太子身上:“弈兒知道他是誰?”
高弈麵色肅然,忖道:“早前江湖上便有傳聞,說無樂公與北域的一個叫段銀心的俠客,實際上是一個人。”
“誰?”高卓對江湖上的這些所謂“名人”都不太了解。
“北域雪海有個年輕的俠士,名叫段銀心,武功高強,少年天才,一手刀法使得出神入化……”高弈道。“前些日子江湖上還流傳,此人還有一個身份,就是無樂公。”
“你說什麼?此人姓段?”高卓一聽到這個極為敏感的姓氏,神情又是一變。
“是,而且聽說此人從小在北域雪海長大,練就一身不畏寒的身子骨,厲害的很……”高弈道。“而且還是個使刀耳的……”
高卓聽罷,立即屏退殿內所有人,隻留太子一人,問:“當年,段方可是被發配至雪海的?”
“是。”高弈點頭。“老師被流放至雪海,想必是在那兒娶妻生子,這個段銀心,保不準就是老師的孩子。”
頓了頓,高弈又道:“這些都隻不過是兒臣的猜測罷了。”
“這個人,現在多大的年紀?”高卓突然問。
高弈想了一會兒,回道:“聽說今年應當二十有三。”
高卓聽罷,眉頭越鎖越緊,似在思考什麼事,許久,他才道:“朕知道了。”
見高弈還看著他,高卓又問:“弈兒你還有事麼?”
高弈才道:“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就是那太子妃……”
高卓才想起來還有這茬,但此時此刻他卻是無心去想這些,於是隻能道:“現在夜深,此事明日再議,朕要先休息了。”
“那兒臣先行告退。”高弈也沒有繼續纏著,而是懂事地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高卓獨自坐在龍床上思考了許久,雪海環境一向惡劣,那邊又是人煙稀少,大多都是朝廷流放過去的犯人。
雪海天寒地凍,大多數流放過去的人或早或晚都因為受不住這氣候而死,連精壯的男人都如此,更不用說那些柔弱的女人了。
或者說,雪海那種地方,根本就沒有幾個年輕的女人。
二十三年前,正好是孫華容去世的那一年。
高卓記得,當士兵撞開幽雲別宮的門時,隻有奄奄一息的榮妃,她說自己流產了,與奸夫所生的孩子沒了。
但最後還是讓高卓知道,這孩子被生下來了。
關於那個奸夫,雖說孫華容隻字不提,但高卓也非木頭,心中多少有些猜忌。
畢竟當年除了侍衛,能自由進出幽雲別宮的,就隻有段方一人。
段方與孫華容都是江湖中人,共同的話題必然很多。
高卓早就懷疑是段方,無奈孫華容為保這個奸夫咬舌自盡,自己也沒有證據,加之太子那個時候又對這個老師喜歡尊敬的很,於是高卓隻能選擇繼續相信段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