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諾摘下軍帽，掏出手絹拭了拭內沿又戴上：“克裏姆計劃的內容有兩方麵，一方麵就是以雲南最西北角為起點，沿橫斷山脈一直延伸到西藏，劃一條分界線，把涵蓋在這條線以內的中印地區、中緬地區的無人區和曆來有爭議的邊界地區全劃為英屬印度的領土。這樣被征服了的緬甸作為英屬印度的一個省，麵積會翻倍擴大。另一方麵是乘中華民國剛成立，中國國內局勢仍動蕩不安之際，策動西藏獨立，以達到大不列顛帝國長久而全麵控製西藏的目的。你很清楚，西藏和雲南蘊含著異常豐富的動植物資源和有色金屬資源，一旦計劃成功，將會為大不列顛帝國的重工業、輕工業和紡織工業帶來源源不斷的利潤。”
我把雪茄熄滅在煙灰缸裏：“我猜上議院和下議院那些野心勃勃的家夥，肯定在為這個非同小可的計劃歡呼雀躍。這麼說，布裏察上尉已經在為這個計劃奔波了。他是一流的軍事情報專家和勘測老手。”
雪諾擺了一下手：“布裏察上尉在執行一項特殊任務，這項任務與克裏姆計劃有一定關聯，其意義卻比該計劃重大千倍百倍。”他放下腿，坐直了身軀，“你曾潛心研究過印度和中國的上古文明史，應該對中國上古時期的一個神話傳說記憶深刻。這個傳說講述有一座山是上達天庭的必經之路，亦是眾神在下界的居所。換句話說這座山就是人類的發源地。”
我不由笑了：“這座山名叫昆侖山，是中國人心目中最神聖的一座神山。千百年來，有天下龍脈，始於昆侖，終於泰山的傳說。可這個傳說帶有明顯的編造痕跡。事實上自中國的西周王朝之後，昆侖山的確切方位就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造成這種對曆史模棱兩可的主要原因，在於中國夏商之前，傳承的是長江文明，西周之後至今，強調的是黃河文明。不理順這個順序，永遠弄不懂中國曆史。而且，中國自漢代以後的史學家在闡述曆史時，總是在漁獵、農耕之類的社會發展史上大作文章，但遺漏了人類文明史上最開端也是最主要的一個環節。這個環節就是祭祀文明。中國人初始時築壇鑄台敬奉神，後來蓋廟立祠把人當成神崇拜了。這就造成埃及文明、希臘文明、希伯萊文明、印度文明及其已經消失的瑪雅文明都可以追根溯源到太古時期，而華夏文明最多能檢溯到3200餘年前的殷商時期的離奇現象。中國人隱瞞和失漏的秘密太多了。順便說一句，‘上帝’ 這個令人生畏的詞是中國人創造的。”
雪諾似狼一樣盯著我定定地看了幾秒鍾，猛地站起身又坐下來，拍了一下椅背：“菲林，你這個婊子養的！擁有滿腹才學和見識，卻躲在這該死的破農場種地養牛…呃，幸虧你沒帶著那個柔媚如骨的美人兒去環遊世界了。聽我說，橫斷山脈夾在兩條大峽穀之間。右邊險峻的怒江大峽穀世人有所耳聞，左邊幽深的俅江[注：今稱獨龍江]大峽穀極少為人所知。在俅江大峽穀中，生活著一個極其原始的部族，這個部族的人自稱俅人。由於俅江大峽穀的上遊和下遊的埡口每年十月到來年四月間為風雪所覆蓋，六月到八月又是雨季，因此俅人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但這個民族擁有眾多匪夷所思的神話和神秘莫測的習俗。其中的一個神話傳說，涉及俅人的祖先來自一座聖山的山洞之中，是眾神之母的謫親後裔和通往天界之路的拱衛者。這座聖山名叫槐江山。”
我不可思議地作了一個手勢：“天哪，真不可思議。槐江山是中國上古殘缺的神話傳說中眾神的領袖西王母的居所。那上麵有傾倒眾生的懸圃樂園，也就是世人念念不忘的空中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