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諾點了點頭：“如果能找到槐江山，就能順藤摸瓜在高黎貢山和碧羅雪山之間確定昆侖山的真正方位，也就意味著能破解中國最神秘的一部典籍《山海經》上記載的諸多秘密…上帝啊，那本神奇的書上記載了數不清的寶藏啊。鑒於這個原因，在獲得一些極有價值的線索之後，受王室秘密委托，由哈丁總督親自指派布裏察上尉組建了一支探險隊，在近半年前由緬甸坎底出發，以地質勘探的名義潛入俅江大峽穀下遊，開始了秘密探險。探險隊由十八人組成，其中不乏大不列顛帝國頂尖的考古學家、古人類學家、生物學家、地質學家和赫赫有名的探險家，以及最敏銳的軍事情報人員。糟糕的是，這些人一去就猶如石沉大海，徹底與從下遊增援的補給隊和在上遊等候的救援隊失去了聯係。”
壓抑的沉默之後，我摸出一支雪茄咬掉煙頭，劃火柴點燃抽了幾口，沉悶地笑了笑：“在峽穀裏失蹤，比直接宣告死亡還令人心悸。”
雪諾臉色陰沉：“救援隊曾試圖穿越無人區，從俅江大峽穀的上遊進入組織營救，結果卻發現穿越峽穀的渡江藤橋被砍斷了。由於這是一次絕秘的探險任務，大不列顛帝國無法以官方名義向中華民國政府和雲南軍政府提出交涉，更不可能采用軍事幹預手段。何況中華民國剛成立，俅江大峽穀又屬土司統治區域，難以變通。再加上雲南軍政府的軍隊和大不列顛帝國的軍隊正在雲南騰衝一帶對峙，稍有不慎就會引發一場戰爭。經王室和英屬印度總督府緊急蹉商，決定以非官方名義再次組建一支搜索隊，在明年四月封鎖俅江大峽穀的冰雪融化時，依然從大峽穀下遊進入，趕在九月之前搜尋布裏察上尉率領的所有成員的下落。”他傾身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英屬印度總督府會提供搜索隊充足的經費和裝備，但無生命保障。菲林，從私人角度說，你和布裏察上尉是莫逆之交，不應無視他的生死。至於開創和捍衛大不列顛帝國的榮譽與尊嚴之類的話，我就不說了。”
望著雪諾充滿企望的麵孔，我選擇了沉默。
雪諾等待了半晌，轉頭瞅了瞅和幾名擠奶女工在圍欄前一邊撿菜一邊有說有笑的黛麗，扭回頭，噓了一口氣：“男人一旦有家室，就會逐步喪失勇往直前的銳氣，這也是人之常情。可作為大不列顛帝國堂堂正正的軍人，為了帝國的榮譽和利益，個人的悲歡榮辱根本不值一提。我們多年前一起向維多利亞女王宣過誓。”
“中校，我並不是因為要去冒險，導致有可能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而耿耿於懷。在我這把年紀，體質已經大不如前。非要去雲貴高原玩命的話，我身上的舊傷隨時會複發，恐怕到時反而成為搜索隊的累贅。在野外成為團隊的負擔，這很可怕。”我誠摯地說。
雪諾釋懷地一笑：“有人可不怕你成為負擔，極其期待你的參與。”我眯了眯眼：“誰？”
雪諾挑了挑眉：“英倫藍玫瑰。”
我感到非常意外：“…珍妮花·柯雅上尉？”
雪諾點了一下頭：“這位攀過非洲和美洲無數高山峽穀、素有‘地獄野貓’ 之稱的軍中女神在香港等你。你去倫敦再挑一名非常熟悉雲南和西藏地形地貌的搭檔，在聖誕節之前前往香港與柯雅上尉彙合。以後一切行動聽她指揮。”他扣上軍服鈕扣，“我能擔保的是，你走後無論你的小美人兒怎麼折騰，農場都不會破產。”他擠出一個僵硬的笑，起身向我伸出了手。
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煙灰，沉穩地握住了他的手：“這可不是一般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