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迎著涼爽的晨風,稀落的人影,我們駛離了下榻的賓館。“天嶺,你可不能一時衝動,堅持不下來就違背了信仰,也會讓老爺子失望的,半途而廢不是我們想看到的。”
“百安,不要拿我當地主家的闊少爺,我也是一有血有肉的年輕人。老師,咱們去哪?”
我的腦海裏塞擠了太多的事情,感覺頭部非常沉重,不得不重新梳理,沉思了許久才緩過心力
“是呀!很迷茫,侵略者造成創傷的區域太大了,從前期的東北,到後期的華北,實際上已經包括當時的晉、察、冀、熱、遼五個省的邊界地帶。從民國三十年秋(1941年)到民國三十三年(1945年)八月一十九日,日本投降為止,侵華日軍在晉、察、冀、熱、遼製造的無人區,已經達到了非常廣大的區域。
我記得當時得到過一些文字資料,上麵記載的從東起山海關、綏中,沿長城線七百裏地區,並有千裏封鎖溝,一直延伸到山西的娘子關,河北的井陘、平山一帶,它包括承德、密雲、遷安、興隆、平泉、青龍、灤平、遵化、平穀、薊縣、淶源、靈丘、五台、平定、孟縣、井陘、平山、行唐等幾十個縣區,後來發展到北至熱河的木蘭圍場,西至山西的陽曲一帶。這樣龐大的地區,究竟有多少村莊被毀?多少人民被殺?多少房屋被燒光?多少財產被搶光?我們應該怎麼統計,怎麼去精確這些數字,你們有什麼好的建議呀?”我的一番話令兩個年輕人張口結舌,四目相對怔在了原地。
過了許久,劉百安緩過神,側轉過上身一臉無奈的望著我。“老爺子,我看咱們可以先把局部情況統計一下。還有,您8月19日的約定,不如咱們先把北京附近的幾個縣市先走訪一遍,回到承德整理一下這段時期的走訪筆錄,然後現慢慢商議下一步的出行計劃,您看如何?”汽車穿梭在喧囂的鬧市區,凝望著車窗外漸漸升騰的街道,我無力的點著頭。美麗的太陽冉冉升起,美好的生活天天上演,無處不在。嶄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曆史牽引著我們的心緩緩駛出了高樓大廈的保定府。
“老師,那個鈴木啟久最後落個啥下場,把他殺沒殺呀?”
細心的劉百安看出我的疲憊,搶過話鋒:“天嶺,讓老爺子先養會兒神,我來告訴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吳天嶺將信將疑的瞟了劉百安一眼。“噢~,百安,大話少說點兒,別一會兒開車門子的時候進來風把舌頭刮斷了。”
劉百安擺出一副為人師表的架勢,故作嚴肅的注視著吳天嶺。“竟敢目中無人,先替張校長給你這個調皮的學生上堂認知課。民國三十一年(1942年)十月,日本侵略軍大肆抓捕勞工築壘,違者即遭槍殺、刀砍、活埋。負責在東北執行“強化治安”的日軍第二十七步兵團長鈴木啟久命令部下,對有八路軍活動的村莊進行剔失:“徹底消滅該地的禍根。”當時,為打擊日本侵略者,八路軍遷、灤、盧縣基層幹部及地方遊擊隊一部經常活動於潘家戴莊一帶打擊敵人。
十二月四日,日軍盤踞張各莊的騎兵隊隊長鈴木信得到八路軍開到程莊的消息,隨後出動追捕,在潘莊後遭到了八路軍的攻擊,敗逃到皂戶村,八路軍立即動員部分村民轉移出村。
五日清晨,鈴木信率領日偽軍重犯潘家戴莊,將全村的男女老少1000多人驅趕到村東南空地上,在人群周圍站滿荷槍實彈的日偽軍,幾挺機槍架在圍牆的路口中間。日軍駐張各莊騎兵隊長鈴木信,小隊長安田,駐偽清鄉辦事和顧問間島,日軍駐各莊騎兵小隊長豐田以及偽軍頭目、翻譯官等指揮一場慘無人道的大屠殺。他們首先抓了小學教師馬文煥一陣亂棒毒打,將其打得腦漿四濺,慘死在血泊中。接著又打死齊盤成,挑死李慶發等10幾個村民。
時近中午,日偽軍強逼20多名青年農民挖了一條長10丈,寬0.7丈,深0.6丈的大坑。隨後,手持刀槍棍棒鍬鎬,狂刺亂打,將他們往坑裏趕。掙紮著不進炕裏的人,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傷,然後再扔起坑裏。周樹全硬不進坑,被日兵一鎬刨死在炕沿上,戴昌田被扔進坑向外爬時,被日本兵敲碎了腦袋。日偽軍將人民扔進坑後,即往上堆柴草焚燒,坑中發出淒慘的叫聲,活著的人拚命的往外爬。但是,均被日偽軍扔進坑裏活活燒死。年輕的婦女更是慘遭蹂躪,被日偽輪奸後又拖進大坑槍挑活埋。
當一個大坑擠滿活人、死人,實在容納不下的時候,日偽軍又逼著村民挖了一個長2丈,寬1.5丈,深0.5丈的大坑,將剩下的村民趕下去活埋。青年姑娘戴文秀被頭朝下活埋,雙腳燒焦,眼睛和舌頭擠壓出來。60多名孕婦腹部開裂,胎中的嬰兒流出體外。大部分屍體缺臂少腿,額爛頭焦,不可辨認,嗷嗷待哺的女嬰以及天真活沷的兒童慘遭厄運,被滅絕人性的劊子手抓起來扔進大坑,或是一刀削掉腦袋,或是一腳踢進坑內。還有三十多名幼童,被他們凶狠的拎起雙腿,扔到車軲碌上活活摔死。隻見血肉橫飛,腦漿迸濺,其狀慘絕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