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你算什麼東西!(3 / 3)

不戳破我,卻也沒給我獨自垂落的機會,周唯環著我的肩膀扣了扣:“喝點粥,怎麼樣?”

我咬著唇,半響:“不想吃。”

我是真的真的沒有胃口了。

不好的記憶威力驚人,它橫掃千軍如卷席,我再也揮之不去,惡寒的感覺如影相隨,我隻想這會兒買瓶二鍋頭,放肆喝,然後放肆哭。

可我這會兒沒有這個條件。

而我隻能選擇另外一種發泄方式。

站起來,我說:“我去洗個手。”

靠著這信手拈來的借口,我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昏暗的洗手間內,我掏出手機撥了我媽黃芳的電話。

這個點,她或是完全睡沉了,她沒接。

不死心,我又撥我哥劉多明的。

結果卻仍然如故。

揣著無法宣泄的情緒和得不到回應的鬱鬱,我有些懶洋洋的回到了手術室門外。

馬小妍媽和那個大駿還坐在那裏,她或是忌憚著怕我會讓馬小妍丟工作還是咋的,她沒敢再明目張膽與我對著幹,不過她的眼神裏卻有些意味掩蓋不住,她完全是把我當神經病那樣。

對於她這類人,我自是深惡痛絕,我不願與她有諸多糾纏,索性不去理她。

後麵我在周唯的軟磨硬泡下喝了幾口粥,算是補充了點體力。

我要留下來等著手術結果,周唯不肯自己回去休息,我們就相互附靠在一起,以此來消磨時間緩慢流逝帶來的疲憊感。

看著他明明很困卻死撐著陪我,我的心裏麵有一股特別濃烈的情緒像一層厚蜜流淌著衝刷著,這些微妙沸騰著把我對他的喜歡,似乎上升了好幾個度。

他不聲不響陪我的幾個小時,讓我內心的情愫激增著,把我推著靠向他,這成功地讓我在他麵前徹底鬆懈,那條緊繃著的神經軟趴了。

淩晨四點多馬小妍被推了出來,她麻醉藥勁還沒過去睡得很沉,她媽自打知道不需要她掏那萬幾千塊的醫藥費,她倒是顧得挺好,打熱水擦臉啥的幹得還算熱乎。而我看與我一起奔波未眠的周唯,選擇了暫時撤退。

收拾完飯桌,再輪流洗個澡出來,天已經麻麻亮,我繁複活躍的思維沒幹得過接踵而來的困意,我與周唯以麵相抵著很快沉沉入睡。

這幾年時常困頓著我的夢境毫無懸念的再次入侵,那熟悉的場景層層疊加著曆曆在目,我在快被壓得窒息之際喘息著粗氣醒過來。

很巧,我的手機屏幕明明滅滅,那些小光線手舞足蹈映入我眼簾。

看了看身側沉穩安睡的周唯,我急急抓起手機徑直往陽台去。

黃芳的聲音,夾帶著點點沙啞:“安安,你昨晚咋那麼晚還給家裏打電話?有啥事嗎?早上看到有顯示你來電,嚇我一跳,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或者黃芳這些話裏,真的是藏匿著一個母親對自己女兒最深切的擔憂吧,可是這些東西無法撼動我。

而等我冷靜下來,那些激昂著需要靠衝她發難而宣泄的情緒,也寂沉得暫時翻不起漣漪,我冷淡道:“沒事,就這樣吧我掛了。”

卻是焦灼的叫住我,黃芳急急說:“安安,你先等一等。我給你說個事啊,你哥要買房子的那個事….”

很好,她成功把我滿腔的怒火激起,被憤怒支配著的我口不擇言:“黃芳,一直以來其實我很想知道,如果當初得病的人是劉多明,你是不是砸鍋賣鐵也給他治?”

那頭靜寂一陣,黃芳像是被人掐中尾巴似的叫得很大聲:“你這說的什麼話,一大早的詛咒你哥,你哥招你惹你了,你的心眼怎麼那麼…..”

手死死捏住手機,我渾身抖得厲害,聲調一路飄高:“我就想問問你,這幾年你睡得安穩嗎你吃飯香嗎你會不會做噩夢,夢見她回來找你,夢見她在你麵前哭著說她想要活下去,她求你不要拋下她有嗎,有嗎?”

咬牙切齒地摔完那兩個字,我蹲在地麵上抱頭痛哭,任手機滑落地麵,也慨然不動隻管放肆鬼哭狼嚎。

奔流不止的眼淚迷離了我的視線,抽泣發出來的嗚咽聲暫時擾亂我的聽覺,我還沒察覺周唯的靠近,他已經從背後環抱住我。

他的聲音柔軟得如同晴天時的密雲:“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

我這幾年以來築建起來的防線,被他用這麼一句話輕而易舉地擊碎,我轉身抱住他的脖子,卻是嚎啕得更大聲。

周唯第一次對我展露了他強大的耐性,他的手輕拍在我的後背上,沉寂地極盡安撫。

眼睛被淚水浸泡出火辣痛感時,我終於止住這一場被我隱約太久的揮灑,滿是歉意:“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無所謂地搖頭,周唯眸眉凝於我臉上,他揣著欲言又止的模樣與我相對約半分鍾,他仿似下了極大決心,說:“劉多安,不然咱們來一場開誠布公的傾訴怎麼樣,你把你放不下的刺點告訴我,同樣的我也告訴你我這兩年間經曆過的更迭,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