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斷翻白眼:“自我感覺不要太好。”
臉皮已經厚到難以形容,周唯刀槍不入的仍然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兒,我又不以打壓他為樂,也就由得他去了。
這個點,遊樂場那邊人跡寥落,周唯左瞅瞅右望望,他說他就對旋轉木馬感興趣,我也算是喜歡,就達成了一致。
見就我和周唯兩人坐,我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挑了隻藍馬。
我這頭剛剛坐好,正要回望周唯這丫會選啥顏色的來著,忽然有一灼熱的肉牆靠在我後背,帶給我一陣陣滾燙。
扭過臉,我用手肘推搡著:“你幹嘛?買了兩張票湊一起坐太虧,你丫單獨坐一隻去。”
這廝腆著無賴臉:“我就愛跟你一塊坐。”
我還是推他:“臥槽,這是給小孩坐的,咱們倆牛高馬大的一起壓著,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你趕緊滾下去。”
周唯徑直把手攬我腰上:“我問過老板,老板同意咯肯定沒問題。”
我還要說點啥來著,木馬的燈先是亮起,隨即由緩到快旋轉起來。
在忽高忽低的起伏裏,周唯忽然在耳邊喊我:“劉多安?”
我循聲回頭,他的手驟然覆上來把我的臉掰向他,他的唇就此貼上來,我忌憚於這是公眾場合想要逃脫周唯的禁錮,可他的熱烈卻讓我晃神,從而抗拒無能。
迷情與激昂連鑣並軫,我正沉湎其中,一陣喀嚓聲伴隨著明晃晃的閃光點灌入耳朵。
遲緩幾秒,我反應過來,把臉別開一些,我問:“你拍照做什麼?!”
慢悠悠地收回手機,周唯用手扶了扶將我的身體樹正:“還能做什麼,放上社交平台,讓身邊的朋友知道我已經不再是單身狗咯。”
黑線蓋頂,我癟嘴:“你大爺,低調一點會死?再說你要拍照放網上,就不能弄點正常的,放這個是不是難看了點?”
“又不是做賊怕人知道,需要低調。”叨叨有詞,周唯的手擱我肩膀上:“劉多安,等會回到家,咱們把QQ微信啥的都加一下,我把圖片傳你,你也發上去。”
我倒不是想對著全世界假裝單身培養備胎,可我打死也不願意把這樣的照片放到朋友圈去讓人品頭論足。
幹脆利落的,我拒絕:“我不發。都說秀恩愛死得快,我還年輕,我想好好活著。”
看樣子,周唯不是開玩笑,他執拗:“什麼秀恩愛死得快這話簡直是反人類的,這好像整得那些不曬的就能白頭偕老似的。感情這事誰都說不準,真愛再曬曬不死,虛情假意曬不曬都要掛,並不是那些不秀的就能天長地久,隻是那些人不秀出來,別人根本不知道它活了還是死了。再則,這個是因人而異,比如我,我比較愛麵子,我最怕有人說我花心,我既然把你曬出去,我肯定就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千萬千萬不能做對不住你的事,挖空心思想著怎麼保鮮咱們之間的關係。所以我秀恩愛,既能讓萬人迷的我杜絕一堆女人癡心妄想的覬覦,又能激勵我對你好,這對我們來說共贏嘛。劉多安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任他說得天花亂墜,我死不鬆口:“拜托,我的QQ微信上加了一大堆客戶供應商,那也算是公眾場合,我發這種尺度的照片上去,我臉掛不住。你要整個正常點的還行,就這樣的不行。”
我還沒等來周唯的答複,音樂停下燈熄滅,木馬停了下來。
被他拽著走到木馬遊樂場的攔柵外圍,我怕他丫真的任性妄為把剛剛那張我沒看到卻用個膝蓋也能猜得到有多難看的照片散出去,我拉住他:“周大哥,我喊你大哥了,你丫的把剛剛那張照片刪了,咱們拍點正常的再….”
就跟個三歲小學生沒區別,周唯這丫一副率性妄為的傻逼樣:“我就愛不走尋常路。”
我正要繼續教育他感化他,那廝的手機響了。
衝我作了個先接電話的示意,周唯當著我的麵對著手機說了句:“影子姐,有事啊?”
沉靜了十來秒,周唯忽然抬起眼簾掃了掃我,他的聲音就像被熬久的牛奶似的變得濃稠起來,他說:“她在,劉多安對我來說不是外人,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我的心,就像是被綁上幾噸大石朝著深淵處骨碌碌地往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