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還有什麼想不開的(1 / 3)

兩隻手又是膠合在一塊,周唯用力來回搓了好幾下,他聲線沉下許多:“劉多安你大概選擇留下那個孩子的時候,你曾經經曆過特別深刻的心理掙紮,那個孩子於你而言帶著屈辱的印記,你掙紮過後即使是屈辱到刻骨還是想給孩子一個生的機會。試問一個對生命如此不忍的人,又怎麼會狠得下心去做剝奪別人性命這種事?說到底,一切都是我被醋意蒙蔽雙眼,是我把自己的智商摁在地上摩擦,被愚蠢麻痹心智作出了一係列亂七八糟的事來。”

頓了頓,他忽然眼眶紅了:“我就是個傻逼。”

若是以前,這般狀態的周唯或得輕而易舉換來我的觸動,可經曆過那麼多風雨更迭,我的心未必已經硬如磐石,然而對著他也暫時無法回到隨時隨處的柔軟,我冷靜而從容:“是麼,你發現我留下孩子,原來你是這樣的想法。我還以為你會分外鄙視我,你覺得我是個瘋子,我竟然會沒有尊嚴的留下從屈辱裏麵萌生出來的麻煩,當然了,最終這個所謂的麻煩,他與我的緣分還是短了。”

拚命吞咽了一下,周唯猛的搖頭:“不會,你經曆過劉多惠的事件,你對生命自有不同看法,與其說你這是瘋狂,還不如說這是一種慈悲。劉多安你沒問題的,是我眼瞎,是我這樣眼瞎又手段低劣的下三濫,有些配不上你的。你雖然麵上看著比誰都決絕比誰都現實,但在你的守則裏麵,你有自己的那一把杆秤,你不完美,但這樣的你最好了。是我之前眼瞎了,智商也被狗給吃了,一時迷失心智…..”

我怕他再說下去,我會有些撐不住這表麵上的若無其事,我連忙打斷他:“停停停,你太大爺的囉裏囉嗦了。我聽著腦瓜疼到不行。就這麼著吧,這個話題終結,我去洗碗。”

說完,我壓根沒給周唯嗶嗶的機會,我抱起欒疊的碟子徑直往廚房裏去。

等我像一陣風似的把一切收拾妥當出來,周唯這傻缺從我家茶幾上拿了我開了封還沒吃上幾顆的奶鹽瓜子正在死磕著剝皮,他就用手指甲嵌的,剝得挺難的,我看著都覺得手指甲疼。

我本來想吐槽他幾句,不過我轉念一想,他要有點活幹也是好事,至少這樣我可以該幹嘛幹嘛去,我不用擔心這個傻缺坐不住在我家裏到處溜。

鑒於他在大廳,我沒穿那條有些清涼的睡裙,我而是拿了套中規中矩的休閑運動裝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

擦幹周邊被飄濕的頭發,我抖落一身水汽,出來與他說:“這樣哈,我先去睡覺了,你在這裏不要亂看亂翻我那些東西。”

抬眼掃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周唯用小心翼翼的半玩笑語氣:“還早咯,劉多安你之前都不是那麼早睡的人,你是不是懶得招呼我了。我不用招呼的咯,我建議你要看電視看你的,就當我不存在咯。”

好吧,就算他說的這話裏,有一半半是對的,我厲色道:“懶你大爺,我剛剛給你包了頓晚飯,就我這樣的待客之道,你還有什麼好嗶嗶的?就你話多,這建議那建議的,你算哪畝蒜了你。”

有些訕訕然,周唯笑得窘迫:“我小人之心咯。那劉多安你去休息,我在外麵給你當保鏢咯。”

“切。”

對他嗤之以鼻,我說:“你這樣的弱雞就好好坐著你的輪椅吧你,馮聞斌要真來,你在外麵收到風就趕緊通知我,我好跑去廚房拿菜刀,你到時候就給我鼓掌壯膽看著就行,馮聞斌要真敢對我咋的,我就敢動手剁了他。同理,你以後要是哪天又發神經,我不會像上次那樣被你整懵逼了完全被殺得措手不及,我大概會先偷偷給你喂點藥,等你暈得要死要死的時候,直接一刀結束你。”

被我侃得有些接不住,周唯的笑容就像是剛剛從冰箱裏凍過一樣,僵崩崩的,他努力扯了扯嘴角:“嘿嘿,給我一萬個膽也不敢再那樣對你了嘛。況且我爺爺說了以後我敢再作妖,他不用你動手,就會把我拎回去再教育。”

話多到不行不行的,周唯話鋒一轉,隨即又開辟出一個新的話題來:“欸呀老實說咯劉多安,你咋就跟那老頭子關係這麼好了,他處處向著你啊,這幾天在醫院說沒幾句就罵我,讓我以後對你好點,我就納了悶了,他到底是你爺爺,還是我爺爺了。納悶啊納悶。”

我懶得去揣測周唯這話裏有沒有刻意討好的成分,他是不是故意用這樣套路告知我,這一次我若是與他重新交往,那是獲得了他家裏最核心人物的認可,我關注的點在別處。

眼睛微眯,我橫掃他一眼:“喲嗬,聽你這話說的,你似乎和你爺爺關係好了些?怎麼,你不恨他了?如果我沒有記錯,而你以前又沒有刻意在我麵前演戲的話,前陣子你可是很恨他的。”

“我都已然快死過一趟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臉色如常,周唯聲音略顯黯淡:“其實,我對他究竟是苛刻了。我當初隻自私想到我失去了我爸,我沒有想過那老頭子是喪子,有什麼比白發人送黑發人終更難受。老頭子,他當初沒有出手阻撓周天權和毛潔瓊的結合,他也為此付出許多煎熬與為難。他能怎麼辦,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孫子,他遵從最直接的親子關係作出的選擇,雖然那個選擇有些違背倫理綱常,可他走出去,也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老頭子,他其實前些年從公司退下來之後,他很喜歡社交的,他時常約一些老朋友下下棋喝喝茶啥的,就這兩三年,他都不出去了,他也很孤獨。我還是放過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