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江流景的一身經天緯地之才,白白浪費。你認為他能心甘情願嗎?歌兒,不要再愛他了。”
連落風都勸她放棄悠然,可是她不管,江流景做什麼都沒有關係,她相信他。縱使他把她忘記,她要陪在他身邊。
“為什麼要那麼傻?江胤景對你那樣好,你都不曾動心嗎?”落風伸手輕柔她柔軟的青絲,“明知會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了嗎?”
凝歌沉默著不說話,可是,她相信悠然隻是因為想要他的江山才故意把自己忘記,無論他做什麼,她始終深信著他。因為深信著他,僅此而已。雖然她知道,這一切也許隻是她在自欺欺人。
“既然是這樣,那麼按照你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去生活,”落風說道,眉宇裏帶著一絲哀傷,無論是眉嫵,沙羅,還是現在的安凝歌,總是過不了“情”這一關,那麼他該找誰當下一任的樓主呢?他早已厭倦這樣的生活,“歌兒,我會把你帶到江流景身邊。”
“我……”可是她要怎麼麵對他呢?
“既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那麼就讓自己坦誠一回吧,”落風繼續說道,“你身上不是有三粒‘遺忘’嗎?當三枚‘遺忘’用盡,我便會再度來到你身邊。”
安凝歌還沒領悟落風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眼前便一黑,什麼也看不到了。
“落風?”凝歌大聲叫著他,可是落風像是消失了似的,怎麼也不理睬她,“落風你在哪?”她害怕地喊道,聲音略微顫抖,“不要嚇我!”
喊著喊著眼淚便落了下來,她摸了摸懷裏,果然裏麵有一個錦囊,裏麵的那三粒應當便是落風說的“遺忘”了。她抽泣著,是不是現在把它們吞下的話,落風便回來了?
“歌兒----”
誰在叫她?她把錦囊放好,轉過身,那聲音好熟悉,是悠然嗎?
“悠然?”凝歌已經渾身顫抖,這聲音分明是他的,她認得出來。她永遠不會忘記的,他溫柔的聲息,橫亙在她最為脆弱的時候的,他溫和綿長的聲音。
“歌兒,”他將她擁入懷裏,“是我。”
跨越千山萬水,走遍萬裏迢遞,終於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喜極而泣。
“悠然,”她埋進他溫厚的胸膛,“悠然,你在就好了。”
她那樣小心,都不敢睜開雙眼,怕一睜眼就會從夢裏醒過來。
“歌兒,是我,我在這裏。”
江流景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裏,就這一回讓他再放任自己一次吧。明知道那信一定是落風留下的,他也不管是真是假便單槍匹馬地趕到這裏。
還好落風並未騙他,歌兒果然在此。可是口口聲聲要安凝歌的落風,為何又將她送回自己身邊呢?
“歌兒,跟我回去吧,這兒太危險了,”江流景鬆開抱著她的手,“也免得皇兄擔心。”
“悠然……?”凝歌低著頭,她都不敢再看他,為什麼明明能夠感覺到他找到自己的驚喜,為何隻一瞬間便又那樣殘酷了呢?
“我哪都不去,”凝歌終於下定決心抬起頭看向她一直想念著的人,悠然素白的衣裳上站著些許灰塵,顯然是一直在趕路,讓這樣一個有條有理的安親王這樣不顧形象,真的隻是為了把自己帶回江胤景身邊嗎?真的沒有一點點對自己的擔心? 她握緊雙拳接著說道,“悠然不要再把我推到別人懷裏,明明知道歌兒隻想待在你身邊。”
“我隻是想陪在你身邊,悠然。”說著說著,便哭了出來,她怕自己即使這樣說了,依然無法改變悠然的想法,永遠無法改變。
江流景愣在原地,眼神一直飄向遠處。他無法看她的雙眼,再怎麼冷靜,在她麵前都化為虛無。
“天色漸晚,先找家客棧歇息一宿吧。”江流景隻是淡淡說道,故意沒有再看安凝歌。
相思已隔萬重山,他早已沒有退路,也無再找到可以傳遞相思的彩箋。也隻好就這樣了,愛不愛都隻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