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父子幹活麻利,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接連拉回來三車石頭。
看著傾倒在大坑裏的,如小山一般的石頭,白瑞雪發出由衷的驚歎:“以前還真沒注意,咱們這的石頭竟這麼漂亮呢。”
看啊,那些石頭幾乎個個帶著花紋,色彩斑斕又外表圓潤的樣子好看極了。
秦大山憨厚一笑,從兜裏掏出來一顆如雞蛋大小的石頭,紅著臉塞進小子衿手裏,一句話也沒說,便轉身蹬蹬跑了。
白瑞雪湊過去一看,卻見那枚石頭表皮光潔圓潤,通體呈現出閃著晶瑩的石青色,果然是漂亮極了。
“姐姐你看,好漂亮啊,是大山哥送我的。”小豆丁忙和白瑞雪炫耀。
白瑞雪笑了:“嗯,我看見了。喜歡就好生收著,千萬別弄丟了。”
“嗯,不會弄丟,子衿要一直收著。”說著,小豆丁果然寶貝似得將石頭捧著,跑進了屋,半晌都沒再出來,看來是去藏寶貝了。
看著小豆丁這副幹什麼都無比歡快的模樣,白瑞雪心裏好生羨慕。
前世的她從小和賭徒爸爸相依為命,小時候不覺得怎麼,等長大後再回想以前的生活,真正是不堪回首。
很多次甚至都忍不住要懷疑,那麼簡單孤單的歲月,小小年紀的她,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印象中,那時候的她除了每天沉迷在刺繡中之外,竟是無事可做。
能怎麼著呢?
每次出去賭錢,爸爸都把她鎖在家裏。
才不管你是不是想出去,家裏有沒有吃的喝的。
他不玩到盡興,是不會回來的。
好在他還不算那種一走好些天,能把孩子餓死在家中的喪心病狂。
最多兩天,是肯定會回來的。
那時候的白瑞雪,基本能從每次開門後的腳步聲,判斷出她爸今天是贏了錢還是輸了。
腳步沉重,一言不發,還把房門用力摔響,進門後甚至對她挑三揀四隨意辱罵,不用問,肯定是輸錢了;腳步輕快,人還沒有進門,爽朗的笑聲先進來,還會給她帶各種好吃的,再掏出錢包,讓她一遍遍的數裏麵的毛票,不用問,肯定是贏錢了。
小時候的白瑞雪,並不期盼爸爸每次都能贏錢,她隻希望爸爸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能給她一個笑模樣,一張好臉色。
偏偏隨著她年齡越大,臉上的嬰兒肥一天天褪.去,長得不那麼可愛了,也不會抱著爸爸的腿撒嬌了,爸爸給她的笑模樣也越來越少。
到最後,甚至在贏錢後都不用她幫忙數了。
那時候的白瑞雪覺得特別心慌,她從唯一一個親人日漸冰冷的眼神中,完全看不到自己未來的希望。
所以她拚命的做刺繡,隻希望她做的繡品能賣的越來越貴,好換來父親對她的一絲絲讚賞。
想起那些,她重重的歎了口氣。
再抬眼時,已經看到了白正那張雋秀的麵容。
白正皺著眉,說話的時候聲音沉沉:“聽說你在挖豬圈?”
“是的。”
沒有猜測之中的怒火升騰,白正竟是用非常平靜的語氣和她商量:“這種事你找爹就好,爹來幫你。”末了,他終究還是加了那句,“何苦讓外人再說閑話。”
這是在指責白瑞雪找秦家人幫忙了。
白瑞雪突然就笑了,道:“是我疏忽了。既然爹爹來了,那就請幫我把豬圈裏的石頭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