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麒麟酒(3 / 3)

我想打開看看是什麼,老張這才笑了:“小杜同誌,別看啦,你不是想要給老王買藥酒嗎?這就是。咱們合作社從來也沒賣過藥酒這東西,這是我自己藏的。”

我一聽是老張自己的,說什麼也不要。

老張拍拍我的肩,說:“拿著吧,難得你一片好心。我覺得你這個人夠朋友,所以才舍得給你,何況你是給老王買的呢。”

我被老張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也不好意思再跟老張讓來讓去了。

和老張一起走出合作社的時候,他開玩笑似的跟我說:“哎,小杜你知道嗎,這酒是我幾天前剛從一個老鄉手裏收來的。我剛才聽你想要找藥酒時還納悶了一下,好像我這酒就是特意給你準備的一樣。”

拿到了東西,為了天黑前能趕回馬場,我連忙和老張道了別往回走。因為買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走起路來步子也格外輕快,嘴裏還哼著歌,別提多開心了,幾十裏的路走起來也不覺得累了。

很快我就看到了馬場前的那兩座奇形怪狀的小山。看著那兩座小山,我心裏突然又出現了以前那種奇怪的感覺。不知不覺我離開走向馬場的小路,轉向了一條平時沒有注意過的小路。順著那條小路可以一直走到被老王叔稱作麒麟山的地方,隻是那路是延伸到山背麵的,所以平時根本注意不到。我走到山路拐角處時,忽然一陣陰風吹過,我不禁抱緊了懷裏的酒壇。轉到山的背麵,竟有一個小平坡,在那平坡上黑黝黝地立著一棟房子。我不禁奇怪,從來不知道這裏還有人住,住在這裏也太背了一些吧。走近了看到屋前有一條小幡,這房子原來是一個小廟。不過廟已經很破舊,幡也隻剩下一根木杆立在門前,窗戶隻是用破氈布擋著,周圍滿是雜草,兩扇廟門更是殘缺不堪,早已經從門閂中脫落下來,隻是斜斜地靠在一起。從兩門之間的縫望進去,裏麵是一片黑暗。我走到門邊,將頭靠近門縫向裏張望著,突然看到黑暗裏有一隻野獸向我衝來,它頭上長角,張牙舞爪的樣子很是嚇人,我向後倒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一聽那討厭的聲音我就知道又是那個山客。我坐在地上,感覺那個男人一點點向我走近,我的後脖子突然感覺一陣涼風。我心裏閃過一個念頭,這個人總在我身邊出現,而且神神秘秘的,總覺得他和我有什麼關係。

“小同誌,你終於來了。”

我警惕地轉過身看著他:“你要幹什麼?”

那山客站在我身後幾步的地方,雙手背後,望著那個小廟。

生在仙山,身係千古

風雲突變,神獸降生

仙草轉世,麒麟擺尾

白狼騰空,千秋萬代

這幾句話雖然不響亮,但字字都如重錘般擊在我胸口。我不禁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望著山客脫口而出:“這是麒麟山,麒麟廟。”

山客點了點頭:“你終於還是想起來了。”

我點了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沒有,隻是腦子裏一下子閃過這個名字。”我緊緊地盯著山客問道,“我應該想起來什麼嗎?你到底是什麼人,這到底是哪兒?”

山客笑著點了點頭:“別急,你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這裏就是你的家鄉,你已經回到家了。”

“不對呀,”我瞪大眼睛,“我不是吉林人,我是遼寧人,我爺爺我爸爸都是鞍山人呀。”

山客拍了拍我的肩:“這種事我沒辦法幾句話跟你講清楚,但你要相信我。你因傷來到馬場、遇到那馬駒都絕非巧合,一切冥冥中早有安排。我一直在這裏等著你。”

看著我將信將疑的眼神,山客繼續說:“我知道你心裏一定還有很多疑團,可是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天馬上就黑了,再不回去你的老王叔一定會惦記你的。”我聽了他的話才猛然醒過來,從地上撿起剛才掉下的東西就往回跑。山客的聲音又在我的身後喊起: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今天晚上再來這麒麟廟,記得千萬別讓其他人知道。”

我一路小跑地回到馬場,走進院門,正好遇到大媽走出屋潑水。大媽看到我回來十分高興:“怎麼才回來,飯都做好了,快進屋洗把臉吃飯。”

我答應了一聲就進了屋。我先進了自己的屋把那小壇藥酒藏好,然後走進大屋,老王叔已經盤腿坐在炕上,正吧嗒吧嗒地抽著他的旱煙袋,小桌上還擺著昨晚的燉肉,隻是那酒壇已經不見了,隻要不喝酒我心裏就有底了。我接過大媽遞給我的飯碗,然後把買好的東西從背後拿出來放在了炕上。

“老王叔,大媽,這是我在鎮裏買的,是給你們的。”

大媽和老王叔愣了一下,大媽把那棉包拿過來用手一掂:“棉花?”

我點了點頭:“大媽,我看你和老王叔的棉襖裏的棉花都薄成那樣,冬天一定抗不住風,我這是專門買來給你們的。還有鹽巴,現在鎮裏東西越來越少,我就先買了點給你們存著。”

大媽十分開心地連聲說:“這孩子,這孩子。”老王叔也從炕上爬起來要給我拿錢。

我一把將倆老人按在了炕上:“大叔,大媽,這都是我專門買來孝敬你們的。你們不是總說我像你們兒子嗎,從今兒個起我就是你們的新兒子啦。”大媽聽了我的話又開始抹眼淚了,我告訴老王叔我年前不回家了,就在這裏幫他侍弄馬場。

老王叔半晌沒說話,隻是最後用力捶了下我肩頭,說:“傻孩子。”說完又讓大媽拿酒,我連忙把大媽給攔了下來:“那酒咱們留著過年再喝吧。”

老王叔也沒有堅持,吃飯的時候我看得出老兩口的嘴角一直是翹著的。

吃過了飯,大媽連碗筷都沒有來得及收拾,就從箱底翻出幾塊新布來盤算著要給我做一個新的棉坎肩。老王叔也難得沒有一點牢騷地坐在炕上聽著大媽嘮叨,我趁他倆不注意,把原來的小酒壇拿出來,回到自己屋子裏把藥酒倒了進去,再用力搖了搖放在鼻子下用力地吸了吸,好像味道差不多,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這時我就隻想快點到馬場外的麒麟山上。我跟老王叔說我出去轉轉,老王叔和大媽隻是囑咐一聲別太晚了就沒有再問我什麼。我套上外衣就跑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我看見虎子正在院子裏晃悠,我一把撲過去,揉著它的頭說:“虎子,跟我上山去。”虎子被我的舉動弄得呆住了,被我擺弄了半天才從嘴裏發出幾句哼哼來表示不滿。我走到院門口,打開院門回頭又對虎子說:“走,虎子!”

虎子站在院子中間看了看我,又轉向後院叫了幾聲,腳卻一動不動。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幾步跑到了後院。我直奔草堆,卻不想二寶根本不在。我在後院裏轉了幾圈也沒有看到它,從後院回來我拍了拍虎子的頭說了句“傻虎子”,便一個人走出馬場往麒麟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