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到有一股目光在注視我,是那個老狼王,它站在山包下,用一隻眼睛盯著我。良久,猛然間一聲嗥叫從它的喉嚨中爆發出來,響徹了整個山穀,這群焦躁不安的狼突然全都靜了下來,在我們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還無法反應時,狼群開始撤退了。
我的頭腦裏亂成了一團,不知該如何是好。
“老王叔,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老王叔搖了搖頭:“我現在也不知道了。當初以為要麼我和這白狼一起被狼吃了,要麼就是你找到支隊的人把我們給救了。可是現在……這又愣衝衝出來這麼四個山裏人,我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呀。”
聽到這兒,我不禁回頭看蔣力他們,不想蔣力他們也正在望著我和老王叔,我連忙把眼光避開,從火堆上拿了一塊馬肉遞給老王叔。
李小山看了看我和老王叔,說:“你們還真有閑情,聊著天吃著肉,這狼群可馬上就要上來了。”是呀,天又要亮了,而我們的火也越燒越小了。馬場周圍能燒的木頭早已經燒完了,要再找木頭就必須經過對麵的狼群了。
坐在火堆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蔣力說了話:“老二,你的子彈還有多少?”
王征把手裏的子彈袋掂了掂,說:“隻有二十來發了。”
蔣力歎了口氣說:“不好辦呀,在這兒打不著狼,湊近了又太懸了。”
韓雷也說:“大哥,這狼太多我們不好往三哥做的圈子裏趕呀。”
蔣力點點頭說:“是呀,可是天一亮這火也差不多滅了,到時候狼崽子們一定又會往馬場來。”
李小山突然站了起來,把棉衣外麵的皮帶緊了緊,說:“大哥,這次就得讓我來了。”
蔣力看著他說:“老三你……”話沒說完他就不住地搖頭,“你想去引開狼群?不行不行,這事沒準兒,不能讓你去。”
李小山扁了扁嘴說:“咋不行呀,以前我們不也都這麼幹的嗎?我引狼群,你們幫我斷後嗎?”
王征接過話說:“老三,這次狼群連活帶傷的足足還有三四十幾隻呢,這後我們斷不了呀。”
李小山不高興了:“你們信不過我呀,別磨蹭了,眼看狼群就要上來了。”
蔣力低了頭想了一會兒說:“老三,你打算怎麼辦?”
李小山蹲在地上,一邊用手指頭在燒過的木灰上畫著一邊說:“這是馬場,俺們在這兒,狼群在那兒,我埋的圈子就在狼群後麵,在這兒。我打算從旁邊繞過去,那裏不是還藏著來時的一匹馬嗎?我騎著馬再斜愣子從這兒向狼群衝過去,狼群肯定被我引走。我埋的圈子不大,炸不死這些狼崽子,我想等狼群過了圈子再放炮,就算炸不死狼崽子,也趕得跑它們了。”
蔣力聽完,點了點頭說:“隻好這樣了。你不是說你埋的圈子這回沒響嗎?你身上還有引雷子嗎?”
李小山一伸手,手裏夾著兩個跟大炮仗一樣的東西:“還剩倆,夠用了。”
蔣力拍了拍李小山的肩說:“那好,老三,你就放心去吧,後麵的事交給我們辦。”說完轉過頭又對韓雷說,“老四你別動了,你留在院子裏看著他們兩個。”
說完蔣力指了指我和老王叔,我和老王叔都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也就沒有插話。
韓雷點頭答應著:“大哥,你就放心吧,三哥,你也小心呀。”
李小山嘻嘻哈哈應了一聲,便貓著腰走出了院門,剛一出馬場的路口便飛快地跑了起來,他緊貼著路邊,腰彎得極低,在後麵看著他,好像是一隻快速跑動的大老鼠,一眨眼就躥出好遠。蔣力與王征也緊跟著到了院門口,王征半蹲在雪地上,雙手捧著獵槍,一動不動地對著狼群那邊瞄準監視。蔣力也把背上的大砍刀拿在右手,左手的獵槍斜斜地架在肩上。太陽這時剛剛從山穀裏爬出來,陽光卻被蔣力和王征嚴嚴實實地擋在了院子外,隻是他們身上被朝霞塗了一層紅邊。
我和老王叔緊張地看著馬場外麵的一舉一動,韓雷倒像沒事似的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老王叔,等我發現了跟他對視時韓雷又紅著臉笑了。他走到我身邊蹲下來說:“別怕,三哥雖然說話嘻嘻哈哈的,可做事很穩的,我們這次一定能把狼群趕走的。”
我跟著點了點頭,可是眼睛還是止不住地向外望。老王叔回過頭盯住韓雷看,韓雷的臉又紅了。
老王叔問:“小兄弟,你多大了?”
韓雷低下了頭回答:“二十了。”
老王叔繼續問:“那三個是你什麼人呢?你們打哪兒來呀?”
韓雷笑了笑沒有回答,卻問道:“大叔你知道對麵狼占的山叫什麼名嗎?”
老王叔說:“麒麟村的人誰不知道?白狼山和麒麟山唄。”
白狼山,白狼山
山上現白狼,山下換皇上
一張白狼皮,五萬鐵馬騎
聽韓雷說起白狼,我和老王叔都不由一驚,我們互相看了一眼,我試探著問:“你也知道白狼的傳說?”韓雷一笑,說:“別人可以不知道,但我不能不知道呀。”
見我眼中滿是疑問,韓雷接著說:“據說長白山是仙山,天池是神仙們洗澡的地方,也是神仙們用這長白山的土、天池的水澆灌出我們北方人的血肉。當年長白山的仙人將白狼與麒麟放在這長白山上,是為了保護咱華夏民族的仙山龍脈,可是又怕白狼與麒麟在山上興風作浪、為害人間,便留下了四大護法,看守著兩獸在長白山上的一舉一動。多少年過去,四大護法住在長白山裏也就成了獵戶,打狼、打野獸都是為了保住先人的龍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