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不起唄。”大鬆的笑容裏麵有些苦澀,擺了擺手有些為難。“我爹幾年前得了重病撒手人寰,我娘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從此就一病不起。整個家都靠我支撐著,那些姑娘們都嫌我家有累贅,沒人願意。我也就不勉強~”
雖說不是慘絕人寰,但也算是過得十分艱苦了。好在大鬆是個男人,還能靠著手藝活兒吃飯。蘇袖倒是認為,單身的日子過久了,一個人倒也挺好。
正說話間,從院門外頭有敲門的動靜傳出來,蘇袖和仲承鬆以及大鬆都往門口看去,兩個男人不方便放下手裏的活兒,於是蘇袖就主動從凳子上站起來去開門。
院門一打開,蘇袖發現外頭站著一個姑娘。兩人麵麵相覷,還是那位姑娘先開口說了話:“請問,大鬆哥是在這兒做活兒嗎?”
蘇袖道:“嗯,你是哪位?”
“我叫青娥。”
這個姑娘看起來眼生,蘇袖可以斷定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她。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秀山村有百十來戶人家,她又深居簡出,自然不會認識多少人。見她眉眼柔和,隻簡單地梳了個未出嫁的少女發髻,身上穿著花色的棉衣,手裏還挎著一隻籃子,上麵一如既往地蓋著一塊布。
這習慣,難不成是整個村子裏都有的?
“我、我來給大鬆哥送點兒東西。”青娥看起來有些拘謹,微笑裏還帶著點羞澀,讓蘇袖都不忍心再繼續問下去了。
一個憑手藝吃飯的男人,偶爾有村裏的姑娘會喜歡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蘇袖很快就放了青娥進了院門,遠遠地就聽見在補牆的大鬆喊了一句:“蘇姑娘,誰來了?是不是村長他……”
大鬆的話說到一半,就被仲承鬆用手拍了拍後背,在他伸手指點蝦,大鬆的目光移到了剛進院子的來人身上,頓時愣住了。
“青、青娥?你怎麼來了?”
這姑娘一來,大鬆就沒了做活兒的心思,任誰看著這兩人都有些貓膩。蘇袖扯起嘴角笑了笑,往仲承鬆那兒走去,好給他們騰出會兒說話的時間來。
青娥見院子裏還有其他人在,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她還是把手裏的籃子給遞了出去,抓了抓袖口,羞赧地說道:“我聽說你在這兒接了活兒,我來給你送點兒吃的。”
籃子上麵的布一掀開,裏頭放著柿餅和馬蹄酥,馬蹄酥的上麵還撒著一層薄薄的白糖,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欲。大鬆傻笑了一陣,忙伸手在身上拍掉了土灰,從她的手裏接過了籃子,伸手就拿起一塊兒柿餅來往自己嘴裏塞。
瞧著那樣親熱的畫麵,仲承鬆的目光久久沒能移開。蘇袖伸手在他的麵前揮了揮,打趣道:“怎麼啦?羨慕啊?”
她本來是想著開個玩笑,沒想到仲承鬆倒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讓蘇袖一陣無言。
蘇袖略顯尷尬地輕咳幾聲,別開了頭,仲承鬆逗完她眼神變得萬分柔和。他拿起了自己手裏的工具看了看,很沒眼力見地往那兩人身邊走了過去。
塞了一嘴柿餅甜到說不出話的大鬆看著仲承鬆揮了揮手裏的工具,大鬆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沒錯,要補牆的話還是缺一樣工具。不過我家裏的那隻大錘被鄰村的人借走了。今天要拆這牆重新補的話,可能會有點麻煩。”
聞言,仲承鬆指了指離這個院子不遠的山上,愣是沒讓大鬆看出他的意思來。好在蘇袖走了過來,替他解釋道:“仲大哥說,他住的地方有你們要用到的工具。不過要回去拿,需要你們稍等。”
大鬆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臉上的表情有些為難,他想了想還是說道:“要等鄰村的人還回我的工具的話,還是要等挺久的。那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於是仲承鬆就把手裏的工具往地上一戳,將手上的黑手套往蘇袖坐著的凳子上一放,就打算上山去了。蘇袖跟在他的身後,尾隨在後。
一直到出了院門走出很遠之外,仲承鬆才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一回頭就看到了蘇袖小白兔一步一步緊跟在他的身後。
仲承鬆:“……”
察覺到前麵這人突然停住了腳步,蘇袖抬起頭來對著男人微微一笑,聳肩說道:“反正我閑著無事,而且我也想念那隻小白兔,路也不遠,你就帶我回去一起看看嘛。”
沒轍,仲承鬆對蘇袖總是有求必應的,誰也無法抵擋一個如水一樣的女子用祈盼的目光盯著自己看的。
男人向蘇袖伸出了手,手心的繭子清楚可見,一看就是受多了苦的人。他們兩個是有著同樣痛苦的過往,都默契地不願提起。不知道他們兩個能不能相伴到互相倒出苦水的那天。
迎上男人的目光,蘇袖淺淺一笑,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