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手被反捆在身後,這女子奸詐詭異得很,之前用普通的繩索綁她竟然被掙脫了。後來還是銀龍衛取來了罕見的金龍絲材質的繩索,才讓索螟骨束手就擒。
而那幾張紫色符紙也仍舊貼在她的身上,仲承鬆目光一凜,回想起新琤蘊在那天的表現,任誰看都比索螟骨更像是妖人。
如果不是有國師這個名頭還能震懾幾個無知的人,恐怕當日那場劫難結束之後,就會有人聯合上奏,把幾乎能想到的罪名都加在新琤蘊的身上。
一想到有這樣的局麵,仲承鬆就滿心擔憂。
索螟骨就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一樣,抿著唇角笑道:“你是來求我的?”
周圍的暗衛們都豎起了耳朵,生怕錯過了什麼精彩的事。
仲承鬆在索螟骨的麵前坐了下來,用上一副就事論事的語氣,認真地說道:“你的確是救了我一命。”
索螟骨那雙妖異的眼瞳泛著紫色的神光,見仲承鬆靠近,她也漸漸探過了自己的腦袋,臉上露出了深邃的笑意。
“所以呢,你是來為那個橫刀奪愛的女人,來向我求饒認輸的嗎?”
“當然不是,我是想跟你做個交易。”
“哦?”對此,索螟骨並不感到意外,反而將自己的臉深深地貼近了仲承鬆的麵前,饒有趣味的問道:“那日你並未有所作為,你這樣立場不分明,讓我很難做啊。”
仲承鬆矢口反辯:“都是拜你的‘寶貝兒’所賜,怪那條大蟒對我一見鍾情。”
“啊~”索螟骨看似無奈地一聳肩,道:“沒有辦法,我養出來的寶貝,當然是隨我了。不然我怎麼會一眼就看上你呢?”
“言歸正傳。”仲承鬆直接開出了自己的條件:“我放你離開,你為我夫人解去身上的蠱毒。”
聽到仲承鬆的條件之後,索螟骨卻唇角掛著笑容,又緩緩退坐了回去。
“你不僅要放我出去,還要幫我殺了國師。”索螟骨左右搖晃著自己的脖頸,像是在活動關節一樣。
“否則的話,我寧可等著你們那位皇帝陛下,親自來收拾我。”
仲承鬆盯著索螟骨好一會兒,有些怪異地說道:“你明明跟苗疆一族的族人都有些隔閡,族人生老病死,你都漠不關心。就算是在苗疆之中,你也是一個異類。為什麼要這麼執著替他們報仇?”
在仲承鬆說完這些話之後,索螟骨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她扭動著自己的雙腿,換了一個坐姿,直到覺得舒服了才長舒一口氣,看向了宮殿的門口。
“那是一個和無趣的故事,你確定要聽嗎?”
“隻要你願意,洗耳恭聽。”
索螟骨看仲承鬆已經做好了聽長篇大論的準備,唇角帶著讓人不易察覺的微笑,很精幹簡練地說了一句:“我的姐姐是個苗疆一族的族長,後來死在了為了煉蠱毒而走上歧途的同族人手裏。按照族規,我不能殺了他為姐姐報仇,也沒有辦法在族裏待下去。所以才自己獨自住在偏遠的地方。也正是這樣,才撿到了你。”
仲承鬆眉角稍稍挑動,沒有作聲。
索螟骨繼續說道:“姐姐臨死前拜托我一定要照顧好族人,所以就算對他們有再多的不滿,我都能咽下去。”
她對族人的容忍度完全取決於對姐姐的愛,所以相比之下,被那些毒蟲所侵襲的文武百官就慘多了。
說完了閑事,索螟骨衝著仲承鬆揚起了下巴,問他:“怎麼樣?要不要答應我的條件?”
一個是知心的愛侶,一個是多年的手足,這個條件真是讓仲承鬆左右為難。
他從地上站起來,背對著索螟骨站了好一陣,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再次轉回身的時候,眼神裏滿是堅定。
“好,就這麼說定了。”
“嘖,男人啊……”
“不過,我有個要求。”男人走到了索螟骨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伸出手來:“我要你,現在就準備解她身上的蠱毒。”
而索螟骨看著他,一言不發。
“你說什麼?!”
皇帝從龍塌上驚坐而起,震驚地看著仲承鬆,發現自己越來越不能理解眼前這個孩子了。
“你放跑了那個善施蠱毒的妖女?”皇帝麵色蒼白地驚咳了幾聲,搖了搖頭:“你可知她是承韞的仇人?這可是你親自告訴朕的。”
就在他們父子談心的那日,仲承鬆將新琤蘊與索螟骨之間的恩怨全都告訴了皇帝,當然還對皇帝那番愚蠢的行為進行了一番斥責,附帶了一巴掌,直接把皇帝打得嘴角都滲血了。
爆發起來的仲承鬆連銀龍衛都不敢阻攔。
被親兒子打一巴掌的感覺並不好受,皇帝心中有愧,不敢斥責、亦不敢還手。他知道自己所為都是錯的,可帝王的自尊心不允許他認錯,隻能一錯再錯。
他被打醒了,開始悔悟了,結果仲承鬆又來了這麼一手。
“你是嫌朕的命太長夠你們折騰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