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事。”仲承鬆將蘇袖剩下的湯一飲而盡,風輕雲淡地道了一聲:“隻是點小事,無礙。”
“哦。”林鴻羽了然地點頭:“那就好。”
從仲承鬆一行人住進林府別院的時候,明珠就覺得這些人身份特殊,因為林鴻羽都對他們俯首帖耳、畢恭畢敬的,一定是宮裏麵的貴人。
但是沒聽說過哪位皇親帶著夫人出門遊玩的啊?
今日又聽仲承鬆說了那般的話,有點想知道他們在外頭到底招惹了誰。
明珠心思轉得靈光,連著眼中也跟著透光。
然而還是被新琤蘊注意到了,唇角噙著的笑容越發意味深長。
從拋繡球之日過後,蘇袖等人就一直悶在那方小小的別院裏頭,三個人本都是極有耐心的,因而竟也沒有誰覺得煩悶。
漠北從外頭采購了一打絲線和布匹回來,蘇袖就開始給還沒出世的孩子縫製各種各樣可愛的小衣服。
阿南從林鴻羽的書房搬了不少書,仲承鬆和新琤蘊這倆兄弟就一起在井口邊兒上看書。
井口上有一棵大樹,白天遮陽,再加上井裏冒出來的涼氣,讓兩人也不那麼熱了。
在距離川城千裏之外,一名高大清俊的男人正率領一群人馬趕往川城的路上。
男人腰間的鏤球響個不停,像是有著某種征兆一樣。
白天行路太過倉促,一行十幾個人隻有在夜晚的時候才能休息。
野外搭起篝火後,一名隨從模樣的人走了過來,見男人手中仍握著那顆鏤球,不由得蹲下來小聲問道:“陛下,公主究竟出了什麼事,非得您親自跑一趟?有什麼事讓屬下帶人去辦不行嗎?”
“高見,你不是皇族中人,對皇族親係之間的血脈感應還不太了解。最近孤王總是夢見一個蓮藕似的白胖娃娃,想著皇族應該是要添丁了。”
“誒?”高見一驚,直接在雲滅,也就是燕雲王的麵前一屁股坐了下來。他驚喜地睜大眼睛應和道:“這是喜事啊!陛下您囑咐一聲,屬下便帶人去接公主回來了。”
雲滅擺了擺手,扯出一抹苦笑言道:“孤王的妹妹,孤王了解她。生在古國,又那麼黏她夫君,整個身家也都在古國,她舍不得走。再說了,以她如今的樣子,受不得顛簸。”
“我是擔心……”
燕雲國子嗣稀薄,當年他的母後也是在懷妹妹時出了意外,同樣的事情不希望再發生到妹妹身上了。
雲滅沒有再說下去,高見也明白了大概,還有一點令他不解的是:“陛下怎麼知道公主在川城?臨走前,公主分明說她住在鹽城啊!”
“這個嘛,這就要看這個東西了。”
金色的鏤球在他手中微微晃動,裏麵的珠子強烈搖擺,一直在往某個方向跑去。
高見嘖嘖稱奇。
“不說這些了,距離川城還要趕幾天的路?”
“大約還有三日左右。”
三天啊,希望這傻妹妹可別再挺著個小肚子到處跑了。雲滅捏緊了手裏的鏤球。
“阿嚏——!”
好端端的夜晚,就在屋子裏麵坐著,也沒受風,怎麼會打噴嚏呢?
蘇袖用手帕擦著鼻子,心裏還很疑惑。
正好仲承鬆從外頭走了進來,見她流著鼻涕,體貼地將門關上。
“小心著了涼,還是早些休息吧。”仲承鬆伸手將她手裏的針線和繡撐都取走,見她鼻頭紅彤彤的,忍不住笑彎了眼眸。
“看你,聽我的吧,鼻子都紅了。”
蘇袖除了白天的時候比較愛鬧,夜晚是沒什麼精力折騰的。一來身體扛不住,二來仲承鬆扛不住。
這男人臨近三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因為她懷有身孕的關係,所以到了晚上隻能幹瞪眼。
沒法子啊,隻能忍著。
自打有一天蘇袖鬧得惹火了仲承鬆,被摁在床上親得嘴唇都發腫了。從那以後,蘇袖就再也不敢惹這個火氣重的男人了。
“剛剛不知道怎麼了,好好地打了個噴嚏。”
蘇袖吸了吸鼻子,掀開了被子正要上床,就聽見仲承鬆難得說了句膩歪的話:“說不定是有人在想你。”
把自己卷成了春卷的蘇袖猛地抬頭,驚異的目光看著仲承鬆,勾起了嘴角:“呀,堂堂古國的大皇子,這是在吃醋嗎?”
“不然呢?”
燭火一吹,臥房內瞬間變得漆黑。蘇袖往仲承鬆的懷裏一鑽,拍了拍自家男人的後背,眼睛一閉就這麼睡過去了。
這一覺睡得死沉,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出了天大的事兒。
“什麼就大事兒?”仲承鬆放下了懷裏的軟玉不抱,被銀龍衛驚起之後,走出了房門。
他眼睛還沒睜開,就見漠北一臉微妙的神色,像是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消息。
“主子。”漠北走到了仲承鬆跟前,頭一低,嘴裏憋著笑。“外頭有一姑娘,想要見見你。”
“姑娘?”仲承鬆在腦海裏麵搜刮了一陣,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瞪大了眼睛看向漠北:“不會吧……找到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