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手拿一盞明瓦小燈,看樣子也出自大成子之手
精巧的很,然後又道:“天黑,帶上這個,路上小心些,隻管趕路,再別理會其他,見到人家務必以理相待,人若不肯過來,切勿在人家堂前吵鬧,即便回來,我們再想法子就是…”
奶奶說這話的時候,像極了當時父親西行尋找成叔成嬸下落時,擔心的神色。亦能體會到成奶奶中年喪子,如今親孫子躺在屋裏吉凶未知,另一個孫子也要深夜求人前路未卜,對方又是通陰陽近鬼神的人物,一雙手掌兩麵都是肉,哪個疼了也夠受用的,這老人心中滋味可想而知。
見奶奶如此神色,我心中一疼,暗暗發誓不管那人是否願意幫助我們,我都要想方設法救好大成子。
“奶奶放心,我雖不懂這些鬼怪之事,但得父親演術真傳,又是先生親傳弟子,先不說那馬家仙堂曾受過先生恩惠,便是你我兩家在這北地聲望,那出馬弟子,也不會袖手旁觀的。雖說路稍遠些,左右不過幾條街的距離,料定此行定無凶險的!”
此去必多坎坷,更不知前路多少凶險,便對奶奶深深一拜,安慰道:“奶奶暫留家中,雲兒去去便歸,我已起過一卦,心中已有計量,便當無事,這便去了!”
我雖用心演之術測算,確得一卦,乃重陰之坤為地象,動了一爻,如履薄冰之感,六爻皆虛,此行並不順利,此般說辭不過稍解奶奶憂心而已。
拜別奶奶,我再不遲疑,憑它前路是雨露風霜還是陽光大道,即便此去再無回頭之路也要走上一走,說什麼都得找到解局之法!
這一路倒無困阻,隻是心中揣測,卦象之故,也是戰戰兢兢,路行的遠了,燈火人煙便漸漸稀少,望著前方迷途,隻能硬著頭皮闖了上去。
那一堂子遠在郊外,我恐有變故,一路急行,終於見到前方一點光亮,心中鬆下口氣,眼見前方庭院門戶大開,便道主人家早知有客到訪,必有急事,已在堂前等候,可見此處是有真靈在的。
我知主人款坐堂前是在等我,便放慢身形,整理著裝,於門口站定,剛要作揖行禮拜門,便聽裏間之人淡道:“是關家的藤蘿君嗎?不必拘禮了,來意我已經全然知曉,我家教主等候多時了,進來罷!”
此人聲若龍鍾,約莫中年模樣,燈影下看不真切,影影綽綽的也給人不少安全感。
“那就有勞先生了!”
那人似乎知道事情緊急,也不客套,把我讓進裏屋,在一塊紅布堂口前插了三根線香,並不看我,隨後盤腿席地而坐。
煙氣繚繞,屋內燭火不算明亮,此人坐下時麻衣披發,身子開始搖晃起來,同時外頭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如此場景,倒有幾分詭異。
大約晃有一盞茶的功夫,線香燃去兩成,便見眼前之人慢慢安靜下來,我心中緊張,往日對於馬家仙下馬落座的事情也有耳聞,便知是真仙要到了…
“唉~~~嗨~~唉嗨~呦~”
一種類似蒙族呼麥的奇異調子從此人口中傳出。
隨後一個雄厚莊嚴的聲音半唱道:
“呔,
我是胡堂兵馬胡堂仙,
俗家喚我胡九言。
修行四百八十載,
家住西邊有仙山。
天家派我了塵凡,
修盡功德八十許,
而今僅差你一篇。
前因始末皆明了,
直等來到我堂前!”
原來這是個老狐仙,便要功德圓滿,隻等我來做這最後一樁好事,聽他唱罷,我更加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這竟好似一場陰謀被算計好的,隻等我來跳,心中十分不願意,便問道:“老仙家在上,既然老仙知道事情原委,還請明白告知!”
“金童與我有仙緣,
此事還有隱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