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鬥妖邪冰洲受損 仗援手碧音治凶 一(1 / 2)

到了家中,取出冰洲,看看時辰已近三更了,便不再過去告訴奶奶情況,如此趕到山中剛好四更,俗話說“早蹬船來早上岸,早見閻王早超生。”

越是內心抗拒的事,越要下定決心去做,便是遲則生變的道理。更何況,對那不知名的恐懼,還是早點解決最安心。

道理雖然明白,心中難免懼怕,這夜道山路往日也常走的,要說到那山頂遠沒我那峰上高聳,借著月光一時片刻也就到了,偏偏卻在這個時候,月色越發朦朧,當時韓湘子與重陽真人呂洞賓夜飲,偶然抬頭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月亮,便道:“月色朦朧,前路迷茫,終非好象!”後來其叔父果然遭劫於藍關才有的那句“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

今晚種種所見所思終究不是祥瑞,偏偏此時一陣烏雲遮過,竟是連那模糊的月光也沒了。

眼見著自己身前山坡上的影子一點點消失,心慌的感覺更加強烈,上山之時一心隻擔憂對麵一老一少一病一弱的祖孫二人,又想到究竟是怎樣一個秘辛,聖人知道,老爺子胡九言也知道,偏我不知道,聖人有所顧忌不與我知曉,胡老爺子飛升在即竟也不與我明說,思來想去將那明瓦小燈忘了帶了!

此時雲遮月,風從林,竟無半點光亮,唯有背後的琴箱上那枚冰洲石散發著微弱的淡藍光澤,於是趕緊將其從肩上取下,抱在胸前,好壯些膽氣。

如此挨著無邊的黑暗,隱約走到茶園入口處,卻無論如何也不敢再進那裏麵,便在這彈上一回吧,料想裏頭外麵也無甚差別。

隻是,這地方雖然到了,接下來的一個問題來了,到底怎麼彈呢?

說實話,身處荒山之中,在那邪祟麵前,無論麵朝哪邊,都如同一個嬰孩置身於猛虎之間一樣,它若來襲,前身後身都是一樣的唾手可得…

盡管如此,最終我還是選擇了一處正對山下的地方,背靠在一棵鬆樹之上,如此一旦有異,朝那山下逃去也多有便易,而身後那棵鬆樹正是白天遇到鬆鼠的那一棵,即便隻是一隻比自己還要弱小的小獸,在這個時候也算有個生機活物在旁,多少鼓舞些勢氣。

我便從那第一首的《陽春白雪》開始彈起,隻是心裏浮躁,如何都進入不了狀態,太過緊張的緣故,周身百骸十分僵硬,氣血運行不通的情況下指尖變得麻木,本來質地極好的琴弦顯得異常生硬,時間久了,盤坐樹下的身體如古僧入定一下也動彈不得,靈魂卻按捺不住,似要逃離般的驚慌。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周外的溫度開始下降,琴箱之上已經泛起一層冰霜,在琴弦的振動下,激起霜華紛飛,陰陽頓挫換個場景也是一處奇觀。

此時哪裏有什麼心情觀看眼前奇景?經過晚上那一遭對著山上奇處便不敢再掉以輕心了,偏偏此時六感似乎異常敏銳,身體卻不聽使喚,總感覺背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存在著,靈魂已經轉將過去,那身後的詭異陰森以極,驚慌之中不得解脫,手上功夫也不能停歇,雖然知道身後之物必定恐怖異常,肉眼卻難以察覺,未知的恐懼竟可強烈到如此嗎?

那身後之物,是何等的詭異可俱,又是何等的防不勝防,隻能任由無邊的恐懼從背後照料不到的地放一點一點的將自己吞噬…一切希望隻能寄托於身前一張寶琴之上,這一回,成了便是成了,要不成…卻不知那幽明徑畔黃泉路上又會碰到什麼樣的事物?可還能有幸見到聖人?隻是這一回,能否感動聖人將一切弄得清楚明白,哪怕再無來世,或也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