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峰,過門石外。
我麵色尷尬的看著碧音,心裏有苦卻說不出…
碧音也抱著膀子鄙夷的看著我與昏死過去的大成子,小眼微眯,嘴唇撅起,似有委屈,又一有幾分嗔怒夾雜其中…
“呃,碧音姑娘,這石頭…擺在這裏是有些礙事的,眼下…,不如我們今日先從窗子進去,明日,明日我就和大成子將這石頭搬走…”
這過門石體積不小,橫在過道之內,兩旁縫隙我和大成子側身過去自然不難,隻是這女幫兵的形體,要想從這石縫之間過去,怕是不能的。人家初次來此,卻被這物件擋在門外,著實失了禮數,隻見此石用意雖然別致,卻也無端限人了。
“故弄玄虛!”
女幫兵並未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瞅瞅那石縫大小,又瞅瞅我窘迫的麵色,最後將目光定在昏睡著的大成子身上,更不言語,一把將其抓過,墊在腳下,一個縱步飛躍而起借著躍勢從石上躍了過去,落地處竟無半點聲息。
這一腳不偏不倚,正好踏在大成子臉上,可憐剛剛醒轉的大成子,才一睜眼,便覺眼前一黑,隨後一股大力砸的臉上生疼,連慘叫都沒來的及,卻是再次昏死過去…
這眼前一幕卻哭笑不得,恐怕女幫兵對於這大石頭心裏已經產生不滿,我便不敢遲疑,唯恐叫人家在裏間久等怠慢了,便將大成子塞入石縫,自己又從另一端鑽過,再從裏麵將大成子拽出來,之後就看到女幫兵於那過道兩旁的媧皇雕刻站畢,凝視著媧皇法身良久。我見女幫兵如此虔誠,便不好出聲打擾,隻攙著大成子靜待一旁。
女幫兵眼中複雜之色略顯,嘴內似有呢喃,卻聽不清什麼。良久,終於一個欠身,深深的拜了下去。
那女幫兵於我們有恩,她既誠信參拜,我倆自也應當拜上一拜,待我們拜過起身,那碧音姑娘的臉色卻和緩很多,對我道:“這浮雕不錯,那石頭設在那裏,也更妙了…”
我雖然對這句話糊裏糊塗的不解其意,但看來女幫兵心中並未對此事介懷,忙答道:“姑娘謬讚,此一室陳設物件,均出自大成子之手,獨那過門石,為我心血來潮之意…”
女幫兵聽我此說,鄭重的看了大成子一眼,對於那過門石一事再不放心上,拎起大成子朝裏屋走去,邊走邊道:“時辰也差不多了,進來把這小子的呆病治了罷!”
看著小小身軀將大成子托起朝著裏屋走去的女幫兵我心中感慨,此女雖然有時霸道,卻也不是拖泥帶水心中叵測之人。
在雅廳內坐罷,我本欲將大成子弄到院子裏將其臉上的鞋印洗掉,奈何女幫兵按著大成子坐在茶幾之前,並沒無此意,也隻好作罷…
我才一在大成子身旁坐下,便想起一物,從他懷中拿出,送到碧音姑娘身前。
碧音姑娘見我拿出之物是個紙包,起先似有疑惑,隨後鼻子輕嗅了一下,隨即臉上略有笑意。
我見她喜歡,心中也一慰,便道:“那日我見你從袋中拿出給我的就是這物,想來你是極愛這爆米花的,便特意求了奶奶,提前備了下來,剛在山上,卻渾忘了…”
“哈,還算有心…,你這朋友,我交了!”
倒底還是個女孩子,有了喜歡的吃食便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了,歡喜的像個孩子,頃刻間竟好似春回大地,冰雪都開化了。
她將紙包打開,抓了一把,放到我麵前,又看了一眼昏睡一旁的大成子,競也不計前嫌的放到他麵前的桌上一把,然後自己吃了起來,爆米花香脆,脆生生的,倒讓我想起當日,把人家當成了吃人的怪物,心中也不免好笑,隻是大成子如若好時,卻也能陪這姑娘吃的高興,如今好好的薜荔君,卻要被人家打暈才能安生,不免一陣歎息。
碧音見我不吃,一臉愁思看向大成子,心中已經了然。便不再吃了,拍拍雙手對我道:“也罷,這小子在一旁早晚是個事情,也吃不安生,便先把此事了結再說!”
碧音拿過那個爐筒正要開唱,我心中稱奇,便問道:“姑娘神通早已經見識過,隻是別人請神辦事都是一麵神鼓請來仙家相助,姑娘為何偏用一筒?”
碧音聽我一問,雙手一拍此筒,發出一聲渾厚聲響,解釋道:“我生來與其他幫兵不同,神鼓於我來說並無甚用,師父也是參不透其中究竟。此物名叫黃蓮,黃蓮為苦,敲鼓即為敲苦,是將求助人之苦傳達給老仙家,老仙受苦音感化,自然前來相助,所以此物也是一樣的。至於那正統馬家幫兵之術,於我也是另有緣法的。所以,師父才放我出山,令尋機緣。”
“原來如此,姑娘一番見解果真獨到,這敲鼓即是敲苦,解的最妙,想來姑娘師承也是絕好的!”
碧音見我此說,神色更正,認真道:“你可莫看我請神之術並非馬家大統,可我師門所學卻為薩滿正宗,師父也曾明說,她並非我命裏真緣,我的道路也要遠上很多,她也隻能引我上正途,往後的路還是要我去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