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看與他何關,他們之間是敵對的關係,是他將她救下,還害了族人!這份罪責他背負一生,也償還不起,何談與她?
阿月見他眸子由明到暗,眉毛從舒展到了緊縮,嘴上還有意無意噙著幾分恨意,她便知道了,他很恨她。
“那日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在此謝過!對於公子的族人,我不知如何贖罪!”
阿月垂目看向地上,嘴裏的話,也變得低沉起來,可這樣,隻會讓傾戎覺得“惡心”,聽著這些已經成為不可挽回的事實,傾戎隻有無盡討厭,他其實沒想過再見到她,哪怕這一切因她而起。
如今見到了,他便十分迷惑。這個女子是他當初救下,救下是因為他不忍心,還有此女子是他,第一次看到的外界的人,他心裏那一刻的渴望,被滿足了,何況她生得吸引人,他不自覺就喜歡這種美好。
但是因為她的出現,聖赫部落便遭到了滅族,他心中甚是痛恨,恨自己這個世子無用,更恨自己為什麼多事,也恨她現在還出現在這裏,搞得他心七零八落。
傾戎拿不定的主意,耶律迦卻不同,她從另一邊走來,看著麵前的女子,眼中十分厭惡,她嘲諷道:“你就是阿月姑娘!”
阿月抬眼看去,是一個紮著麻花辮,辮子中還有許多紅線作為裝飾的長發女子,她個頭很高,與傾戎不過相差半個頭,身材也略微壯美,皮膚很白但因身材原因,顯得有些油膩,是那種很符合蠻夷長相的女人,隻不過相比其他蠻夷,她要白很多,可能是生在這水地緣故。
“我是!”阿月簡單答了一句,不知此女子是少年何人?
“因為你,聖赫族滅!如今你連聖赫族唯一保下的傾戎世子,也不放過!?還想引來那些賊人,將我們一網打盡嗎?”
耶律迦語氣很平淡,可言語中的火藥味十足。阿月聽出了他們的偏見,覺得自己此行確實高估了自己,以為能好好相處,或者是結盟,沒想到搞成這樣。
“我也是逃亡中的天弓族人,沒想過牽連任何其他人,這隻是個意外。但我也知道,這一切是我的過失,所以我前來報答公子之恩,我願輔佐公子重振聖赫威名!”
阿月的態度一低再低,此事說大了,還是鬼方國不放過任何部落,哪怕聖赫族以往全身而退,但是鬼方國一直在找聖赫族的下落,隻是自己歪打正著,中了鬼族的奸計。
耶律迦紅著眼睛道:“我們的族人都沒了,你還好意思說,聖赫族威名,阿月姑娘莫不是在嘲笑。你休想利用世子的善心贖罪!”
阿月沒轍了,這事她怎麼說也不占理。她看向了傾戎,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傾戎也是怪了,他隻要一看見阿月的臉,心裏就不斷發著牢騷。
燭虹和靈蜺忽然拎著兩個大布袋,飛到了阿月身旁來,齊聲道:“少主!”
未等阿月發話,靈蜺便道:“少主,此花為不滅忍,花蕊有奇毒,應是蠻荒毒之最,但你說你這個能解黑蛟毒,靈蜺醫術太淺,還無法參透其中緣由!”
靈蜺是天弓族出了名的靈醫,醫術自是阿月都佩服,她都說沒法子的事,阿月自然就不去深掘。
此時傾戎一臉疑惑,他瞧著那兩位一前一後的女子,身上背著一對透明有黑色紋理的翅膀,振動時在夜裏還發著光,不由得多注意了幾眼,鳥能飛他是見過,可人能飛,那就令他有些不解?
耶律迦就不同了,他爺爺是族裏老人,曾經也算是見識了不少,蠻荒上的族人部落,像這種生有一對翅膀的人,就是羽人,也就是天弓族的人。
耶律迦打量著阿月,心中料想,那女子被她們稱為少主,想來也就是天弓族大君的女兒。
“姑娘救救世子吧,這裏早就不安全了,剛才是耶律迦多有得罪,但是看在是同為異族的份上,請幫幫我們聖赫族吧!”
耶律迦十分聰明,她知道如今的聖赫族,需要攀附更強的人,而天弓族既然自己送上門來,她定是要拽緊。那樣的話,也不負珂焉王妃臨終所托。
這女人臉色,真是變得相當快,剛才還斬釘截鐵,說得字字句句是阿月的錯,不可原諒。如今倒是自己先打臉示好,果然有點本事。
燭虹毫不留情道:“據我所知,你們聖赫族可算不得什麼異族,你們不過就是頂著蠻荒之名的人族。”
在蠻荒,擁有超越人族之術的人族,被命為異族。向鬼方族是吸血的異族,天弓族是有翅膀的羽族,祁耶族可化身千麵之態,隱藏於黑暗。還有其他各族都擁有無盡之能,唯獨這聖赫族,隻是普通人族,這就十分好笑!
耶律迦這下無話可說了,阿月見狀倒是覺得,聖赫族再沒本事,但她的夢既然印證了事實,那麼這個眼前的傾戎世子,就一定能成為蠻荒之王,他是唯一能擊敗鬼王的人。
就這一點來說,聖赫族絕對不是他們看到這麼柔弱。
阿月看著傾戎,麵色十分沉穩,她輕啟丹唇:“族人之事,我很抱歉,但我天女月做事,不想拖欠誰。你於我有恩,我便要報答你,如今你族人不在了,以你現在的能力也很難安生,所以傾戎世子跟著我回天弓族吧!”
阿月雖看著溫柔,但說話做事,真不像她這個年紀的老成。一介女子方能如此,傾戎覺得自己與她相比,相差可真不是一星半點。
“好!但我需要先將我的族人安葬好!”
傾戎說著,正要轉身去拿什麼東西。阿月才見他雙手都是泥土,想來他之前應是在什麼地方挖坑想安葬這些族人。
阿月抬眼對左右侍從道:“去找些土來!”轉眼又對傾戎道:“你就別忙活了,看看這些氈帳中,有沒有你必要之物,若是有的話就帶走,若是沒有,便將這一切都化為灰燼吧!以免再引來敵人作亂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