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大奎!”雲博年像當年帶領他們操演一樣,威嚴高喝,叫著他的名字。
再看鍾大奎,竟然條件反射地一個利索地立正,就站直了身子,來了一個標準的軍姿,響亮地回答,“到!
先鋒隊第九大隊,第十二小隊,第三十排排長鍾大奎報到!請老帥指示!”
說到最後,鍾大奎聲音因為過於激動而顫抖了。
雲博年很欣慰地點點頭,“嗯,不錯,退役十年,不忘軍人本色,不錯,是個好兵,沒給本帥丟人!”
得了老帥的誇獎,鍾大奎激動地身子都打了擺子,搓著手嘿嘿地一個勁兒傻笑。
鍾劉氏帶著兩個兒媳婦躲在屋子裏,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捂著嘴,哭了起來。
她家的男人,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罪,被人欺負到了什麼程度,她是最清楚的。
一開始,她是心裏不平的,有怨恨,又委屈,也有憤怒。
可是這麼些年過來了,他家男人告訴她,自己隻是個小小的府兵,沒什麼好委屈的。
你看那老帥九王爺,滿門被殺得精光,連自己那張平日裏最以為傲的俊美臉龐都落下了大疤痕而無所謂,你說,咱們委屈什麼?
但是,要說恨,他是有的。畢竟自己好歹也戎馬十年之久,該有的朝廷優厚待遇,卻被上官給貪腐了,讓自己的家人跟這自己受苦受罪,他能不恨,能不怨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是怨了,恨了,又能怎樣?投訴無門,上告無路,難道日子還不過了?
抱著這樣得過且過,息事寧人的態度,鍾大奎和他媳婦,帶著四個孩子,慢悠悠地過著這既艱苦,又苦中有樂的生活,是年複一年,日複一日。
直到大孫子出世,有了活著的動力,有了往前過的希望,才徹底了抹平了鍾大奎和他媳婦心裏的那些怨恨。
既阻礙鍾大奎兩口子以為,日子也就這樣過了,再無什麼波瀾了,可雲博年無意中來到了他們這個村子。
其實,雲博年一進村,鍾大奎就認出了他。
隻是,因為乍一見自己的老帥,他沒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雲博年走近了,來到了他的家門前,那軍人素有的步伐,以及帶著堅韌的臉上疤痕,讓他這才確信,眼前來的這一大家子人,正是老帥九親王爺。
鍾大奎激動啊。
激動之下,躲到自己房間裏老淚縱橫。
等暢快地哭夠了一場,激動稍減,他忽然想到了九親王爺微服私訪來到長砬子村,定然是為了邊境上那些事兒,是必須要保守秘密的,便主動來到雲博年麵前,假意是鄰裏相幫,將自己的老帥請到了自己家中。
鍾大奎雖然四十多歲,在古時代也算是半個老人了,但是站在原地,軍姿挺拔,麵容堅毅,一如當年在先鋒隊時候一樣,隻要雲博年一聲衝鋒令下,他就會勇氣猛如虎,迅疾如捷豹一般,不會給老帥丟人。
雲博年點點對麵的木頭墩子,“坐吧,跟我聊聊這裏的情況。”
鍾大奎是個聞令而動,從不遲疑多問的人,當下抱拳謝恩賜座,便兩手安放在膝蓋上,坐了下來。
“老帥……”他習慣稱呼老帥,“這裏的情況,極為錯綜複雜。”一開口,鍾大奎點出了此處情況的緊要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