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謝景遲杞人憂天,疊彩也無可奈何,隻能安慰道:“主子放心,這屋子,先前既然讓主子住了,就絕不會突然坍塌的。哪怕主子不相信屬下,也該相信王爺不是?”
“話是這麼說……可還是小命比較重要啊。寧殺錯不放過——可能有點兒不合適,但道理是差不多的。”謝景遲遲疑了一下,而後說,“先和我一起把桌子挪過去吧,我得趕緊畫了,今兒已經是第二天了,我才剛剛開始,不抓緊時間可能就要出醜了……”
謝景遲說完就跑到了桌子的一邊,上手搬了起來,疊彩忙跟著一起忙活。桌子搬過去之後,謝景遲拿著燒炭筆在紙上又比劃了兩下,而後轉頭看著立在一旁的疊彩,疑惑道:“你怎麼還在這裏站著?我剛剛不是說過嗎……旁邊有人我畫不出來……”
這樣一說,才讓疊彩明白,那會兒重章為何會一臉尷尬地走出來。疊彩點了點頭說:“屬下告退,主子若是還有事情吩咐,盡管傳屬下進來便是,屬下就在附近待著,不會遠離。”
說完,便是退開了。
謝景遲突然想,他在附近,難道自己昨晚上那不是在做夢,而是他們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所以進屋子裏了?睡著前看到的人影,到底是做夢還是真的?謝景遲一點兒都分不清楚,隻是轉念又一想,他們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應該不會擅自就闖進來了吧?
所以到底是做夢還是真實?
謝景遲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件事。本來做夢就是很玄幻的東西,很難有人說得清,不然哪裏還有莊周夢蝶這樣有哲學性的典故出現。
拋開雜念之後,謝景遲繼續開始畫畫,先是將水渠的渠道規劃好,然後再按部就班地添加城市中的各種必要區域,將居住區、商業區、文化區等劃分清楚,卻是少留有綠化的部分,原因有二,一是因為她觀察了原本城中的格局,並沒有什麼刻意的綠化地帶,二是因為,畢竟古代這樣的到處都是樹的時代,根本不需要刻意的綠化區來美化環境,相反卻是需要更多的商業區,來帶動經濟的發展。
謝景遲畫起圖來也是忘記了時間,疊彩端著廚娘送來的飯菜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毒是已經驗過的,可是謝景遲先前卻是沒有說過可不可以打擾。
但是現在天已經漸漸暗下來了,屋子裏也沒見點燈,不知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謝景遲畫著畫著,才突然發覺暗了許多,但現在畫圖手感正好,離開桌子一段時間的話,會打斷思路,謝景遲不得不叫到:“疊彩!快來幫我點一下蠟燭!”
門外躊躇著的疊彩又是如釋重負一般,推門進到屋中,將飯菜放到了一邊後,給謝景遲點了燈,而後道:“飯菜已經送來了,主子要不要用一些?”
“等等,我這會兒畫得正順手。”謝景遲看著突然亮了不少的環境,心情又好上了許多,拿著尺子和燒炭筆在紙上比劃著,疊彩沒忍住就瞟了兩眼,看著圖上方方正正的一片又一片,雖然看不大明白,卻是覺得似乎很專業的樣子。一個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竟然也能擅長這些的嗎?疊彩不由得再次佩服了一下謝景遲,默默地退了出去。
畫了三分之一的時候,謝景遲揉了揉手腕,眼睛有些發酸,隻好停了下來,把東西放好後,扒拉了兩口飯菜,就躺床上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愣了一會之後,謝景遲把外衣穿上,就又跑到了桌邊工作了起來。曾經還在學校的時候,有次趕作業,謝景遲一連幾天沒有洗臉梳頭,一直趴在桌子上趕著畫圖,那門課要求的是手畫圖,每天醒來就是跑到桌子邊畫圖,睡前最後一件事還是畫圖。
現在她竟然是找到了一點當時趕作業的感覺。
三天之期,已經是最後一天了,時間過得飛快,太陽轉眼就落了山,可謝景遲還有五分之一的區域沒有畫,隻好點了燈,熬了許久,等到月過中天了,才將圖畫完。畫完之後,謝景遲又仔細檢查了好幾遍,確認沒有什麼紕漏之後,才將圖紙收了起來,鬆了一口氣躺床上休息了。
翌日清晨,謝景遲拿過桌上卷好的圖紙,便往院中走去。
謝茗昀見到謝景遲竟然是如期而來,有些側目,態度也好了許多,問道:“司思姑娘這是已經畫好了圖?可否讓謝某先看上一看?”
謝景遲揚了揚下巴道:“可以啊,看到之前不如先想想怎麼誇我。”
說完,謝景遲驕傲地展開了手中的畫卷,朝向謝茗昀的方向。謝茗昀本是有些期待,可看到圖後,卻是皺著眉頭道:“司思姑娘,捉弄謝某很有意思嗎!”
謝景遲有些驚訝,忙看了看自己的話,卻隻看到了一片空白,慌張地說道:“這不是我的圖!我的圖呢?難道丟了?被誰偷走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