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說,蠱醫相爺,妙手仁心,智計無雙。
可他卻被她厭棄至此。
此時就連病懨懨的臉色也凝著微嘲。
冷冽幽深的眼底,縱然逃不過一絲失落。
仿佛自己拖著病軀,第一個過來尋她,就跟個笑話一樣。
他這一聲微沉的發問。
似有不甘。
可是對麵的陛下,卻仍然隻有懵然。
她不反感容晚照。
反而,一直聽從父皇的吩咐,從來對容家都是網開一麵。
甚至是,包容搭救過他那個不懂事的幼妹。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用“厭惡他”這樣的字眼。
她顯然懵了老半天,才慢慢擠出這樣一句,不知恰當與否的話。
“朕,是對相爺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嗎?”
容晚照一言不發,抬手隨意把畫作撂在一旁。
他知道她向來對情感遲鈍,故而什麼也沒說,也沒怨她,也不再不甘。
沉默了一會。
終究是歎了一聲。
深吸一口氣。薄唇微顫著動了動。
“許喬,你若偏要留在雪洲,到時雲洲城群龍無首,會出亂子。這點,你不會不清楚。”
就算知道她如今是為了他,什麼都不顧了。
他也必須要帶她走。
若她不走,他就跟著留下。
容晚照從未有過這般堅定的眼神,看的許喬心裏一晃。
她眼底的懵然,似乎更深。
尚未想明白他為何這樣跟她說話,他就已拉住她的衣袖。
他向來病弱,此時,手指卻堅定有力。
語調沉的,似乎像把她的理智給拉回來,想讓她做一個清醒的決定。
到嘴邊的稱呼,卻又軟了幾分。
“喬喬,你需要給我一個答案,走,或是留。”
許喬恍然的看了看他,才抽離自己的袖子。
彼時,殿門外的白鷺卻看著那位,沉著臉逐步走近。
隻聽到一聲清朗啞感的冷笑,聲線玄寒,幾有重音。
“我的姐姐,她不需要給你答案。”
他來得及時。
慵懶修長的身形,掠入殿中,就看到靠得如此近的兩人。
深邃如幽潭的眼底,逐漸翻湧起一絲濃烈的占有欲。
邪肆的眼尾,紅的更濃。
果然,容相過來不為別的,就是想讓她離開他。
“嗬,可笑。”冷沉的一聲笑。
雪千醉從容的走近,直接擁住了她,力道也跟著慢慢收緊。
狐眸半眯著,如此危險。
冷白細長的指尖逐漸扣住她纖瘦的腰際,熟練的很。
薄唇輕輕的一勾,舔了下自己的齒尖,湊近她耳際。
“姐姐,你說是麼?”
如此啞感悅耳的嗓音,卻又如此濃烈刻骨的危險。
他渾身都寫滿了昭然若揭的訊號。
許喬才回過神,就迎上他那張禍國殃民的妖孽臉。
她心口處的情人蠱,被牽連的,有那麼一絲的隱隱作痛。
他又在心痛。
稍顯愕然的被他抱著,一時間被那絲心痛晃了神,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
容晚照的眼裏絲毫沒看過他。
還在等陛下的答案,抬起白皙細瘦的手,又一次的,勾住了她的衣袖。
仍然隻看著她,不曾把視線移開。
“喬喬,先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