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思言還來不及想幺雞這名字怎麼很熟悉,就看見齊錚扶著一瘸一拐的何洱進來。後麵的小一壓著幾個同樣不忍直視但渾身色彩顯然更加繽紛的少年跟進來。

“喲,一鍋端?”成麗順嘴貧了句。

齊錚看她一眼,成麗心裏咯噔一聲,立馬恢複正常,十分正經,完全是個好警花。

“木耳......”習思言來不及喝水,直接從沙發跳下去撲向何洱。

阿啟有一瞬間覺得這個少爺壓根兒沒事,自己真是庸醫了?

何洱雖然很歡喜小少爺撲倒自己,但好死不死,自己身上到處被打的是傷,骨頭碰一下都要散了。

這力道,他差點兒沒繃住叫出聲。最後隻能安慰自己小少爺的愛沉甸甸啊!

“對不起!”習思言又不傻,知道自己的動作大了,連忙起身乖乖站在一邊低著頭道歉。

對不起三個字在日常交流中其實很常見,但這幾乎不存在在習思言跟人交流的語言詞庫中。而不好意思和抱歉這種類似的,隱喻著敷衍,漫不經心的詞彙卻可以輕易讓人感到滿足又能完美掩飾他的不在意。

他為什麼會對何洱這樣,習思言可以說是下意識。一旦你在乎一個人你就不會計較交流中的得失,也不會對一字一句多加揣摩。相反,你恨不得把那二兩真心掏出來給人家看。

真心?習思言細細咀嚼這兩字,意外覺得唇齒間有絲甘甜。

何洱回神倒是大大咧咧擺手,安慰道:“哥身體棒著呢,沒事兒!”說完很豪氣地拍拍胸脯,然後不出意外地咳起來,那叫一個撕心裂肺一一至少何洱覺得自己這麼年的厚臉皮在習思言微怔的目光裏被撕成片兒了。

齊錚一方麵覺得習思言的動作似乎過於親昵,一方麵強忍笑意咳了一聲轉頭對阿啟說:“幫忙看看?”

“免費義工?”阿啟眉眼一挑。

“一杯啤酒算不算酬報?”齊錚難得給出這麼大的承諾。

阿啟嘖了一聲:“誰喝那種玩意兒?”

齊錚微微鬆了口氣。

成麗覺得自己老大在某些方麵還是挺讓人不爽的。

“過來。”阿啟冷淡看了眼何洱,走向辦公室裏麵的內室,內室外表樸素,隻有一道天藍色的簾子被打成個結掉在門中間半死不活地搖來搖去。

習思言這才確定這個男人是個醫生,難怪他總覺得那股氣質和紀明很像,但還是有所不同的。紀明是天生的冷淡,同時伴隨著成長過程中培養的隱忍。而這個男人更多是用冷淡掩蓋那股骨子裏的惡劣因子。

何洱走過去,頂著背上遭受齊刷刷的嫉妒視線,衝習思言眨了下眼睛。

習思言低著頭,覺得剛才的畫麵略辣眼睛。

“警官,我們呢?”紅毛略帶不滿地質問齊錚,畢竟渾身還疼的要死。

“一會兒有人會過來。”齊錚簡單回答。

“還一會兒?憑什麼那個臭小子有人治?”張陽陽臉頰青腫,眼睛被擠成一條縫。那縫裏現在正透出點兒陰冷的不滿。“這差別對待啊!”

張陽陽聲音挺大,他就想讓別人都知道一一反正這群人不是最在意什麼公平、麵子嗎?但顯然,辦公室總共三警官,還都是齊錚的手下。

“嗯。”齊錚難得點頭。

混混們:“......”嗯什麼?所以說是光明正大地承認囉?

成麗努力憋笑,本來清秀的臉硬生生升級為豬肝色。小一覺得炒芹菜味道應該不錯。

“那個......”一道聲音響起,是雀斑。

麵對眾人投過來的目光,他舔了舔幹澀的唇瓣,整個人略顯局促。雖然平時路子野,但到底沒進過警局,心中難免有那麼一兩分怯意。他小聲問:“我剛剛進來的時候聽見幺雞......請問是?”話他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