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地麵,傳來一陣幾不可聞的聲響。
側眼望去,就看到付如卿腳下泥土中,突兀的伸出一雙手來。
準確的說,那應該是一雙手骨。
深白的手骨枯瘦細長,如同尖錐一般破土而出。
傾刻間伸出半條手臂長度後,那雙手骨分自左右、猛然一扣,緊緊抓住了付如卿的兩條小腿。
興許剛才,他的精力都集中在對麵的白袍者,以及那隻黑山貓身上。
直到此時,他才注意到腳下的異常。
付如卿雖慌不亂,腳下猛然用力掙動,可那看似脆弱的手骨,竟然沒有半絲鬆動。
相反,似乎感應到付如卿的抗拒,那手骨發出“喀喀”幾聲輕響,居然抓的更加牢固了。
杏兒極有俠義心腸,看到同伴有難,她的第一想法,就是過來相助。
可她腳下剛有所行動,一直待在後麵、悶不吭聲的齊得龍,卻突然攔到杏兒麵前。
齊得龍大半張臉,正側對著我,等看清他神情的瞬間,我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齊得龍這是——被髒東西附身了嗎?
他的麵相本來就不咋樣,黑了巴黢、像是抹了一層鍋底灰。
而此時,他的臉皮就像鍋底灰遇到了鼓風機,吹蕩出層層氤氳黑霧。
他的右眼珠,整個呈灰突突的顏色,如同死魚眼睛一般,沒有絲毫生機。
我隻是瞬間愣神,旋即明白過來,先前的直覺靈驗了。
我們此時所遭遇的,絕不是普通詐屍那麼簡單。
裏麵必定蘊藏著極大的陰謀與凶險。
“鬼奴,趕緊出來!”我在心底一聲低吼。
更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若是往常,隻要我主動建立聯係,便立馬能感應到鬼奴的存在。
因為它始終蟄伏在我的膻中穴裏,就如同第二心髒一般。
可現在——膻中穴裏空蕩蕩的,鬼奴居然莫名其妙的消失。
哪兒去了?它怎麼會不經我的同意,擅自離開?
從白袍者出現,到齊得龍出現異變,這一連串的變故,不過發生在電光石閃間。
我有些心慌,想第一時間過去幫助杏兒。
卻沒想到,不等我行動,杏兒已經急促喊道:“別……別管我!快去救付——嘿!”
杏兒的話隻來得及說出一半,便被強行打斷。
那邊,出現異變的齊得龍,如同生猛海鮮附體,連續幾下大開大合的硬碰,居然將杏兒攔回原地。
杏兒的拳腳落在齊得龍身上,則是不痛不癢,對方居然像沒有絲毫察覺一般。
與此同時,白袍者終於再次動身。
在地麵左右飄忽、快速蛇行幾步後,陡然間兩腳踏地,身形如同撲在半空的蒼鷹。
人還沒到,手中一抖,一根鋼釘筆直一道殺意,向著付如卿胸口便射殺過去。
這會兒,我要是再看不出個眉眼高低,那我就是頭豬!
這白袍者,明顯是個大活人。
他不知布下了什麼圈套,以齊得龍這傻麅子哥倆為橋梁,將我們吸引到這裏。
對方以有心算無心,將我的鬼奴限製起來,將我變成擺設。
而後又要通過某種秘法,牽扯住杏兒。
他的核心目標,則是付如卿!
此時的付如卿,腳下被兩根枯骨牢牢抓住,想要瞬間擺脫,那是不可能的。
原本以為那鋼釘,會給付如卿刺個透心兒涼。
卻沒想到,隻聽“當”的一聲脆響,那鋼釘似乎碰到了堅硬阻礙,折轉幾下掉落在地。
付如卿口中,念叨出一連串晦澀難明的咒語,似乎想要用“勸”字訣,攆走腳下枯骨。
可惜,“勸”字訣也隻是讓枯骨的力道稍微鬆開一些而已。
這麼一耽擱的工夫,白袍者卻是正麵撲殺而來。
受著慣力影響,付如卿隻來得及擺出個防禦姿勢,就被撲倒在地。
從地裏再伸出兩根枯骨,將他的兩個手臂一並抓住。
這下可好,付如卿徹底被固定在地麵上,就如同古代受刑的犯人,隻能任人宰割了。
倏忽間,對方已經飄落在付如卿身上,如同騎大黃狗一般,把對方壓了個結結實實。
下一秒,白袍客手中再多出另一枚鋼釘,向著付如卿眉心,便紮了過去。
這我可不能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