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胎記礙眼(1 / 1)

“二公主。”那幾個小丫鬟一見來人,慌忙跪到地上,匍匐在司徒縉雲腳下。對,司徒縉雲。彼時她還不姓淩,而是姓著崇封的國姓。是司徒奉天眼下最得寵的女兒。司徒奉天一直覺得,他這個引以為傲的女兒,會成為他最有利的兵刃。靠著司徒縉雲的美貌與才智,足以為他謀出一個不費一兵一卒就能看見的盛世太平。可是美人蛇蠍,他養了多年的女兒,隻是薛淑妃與淩丞相生的外姓種罷了。他千算萬算,應該沒能想到,最後滅了他國家,屠殺司徒滿門的,就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可笑。“妹妹,妹妹,在想什麼呢?”司徒縉雲抬手在司徒鳶眼前晃了晃,招她回神。司徒鳶望著她,暗暗將眼中的恨意壓下去:“沒什麼。”“怎麼沒什麼,聽說你都落水了,我就著急地過來看你了。”司徒縉雲說得情真意切,身子更是毫不嫌棄地坐在了司徒鳶破舊的床沿,“有沒有傷到哪裏?可會耽誤明日的宴會?要不,我跟父皇說說,就免了你的……”“並無大礙,勞姐姐費心了。”司徒鳶打斷了司徒縉雲的話,“明日這機會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就算是真的傷到哪裏了,我也一定會去。”“就知道你要這麼說,你啊,就是倔。”司徒縉雲臉上還是帶著笑,眼中滿是親姐姐的慈愛,“可是去參加宴會也不能這麼去啊。你的衣裳破了,這不,姐姐就特意為你挑了件上得了台麵的衣裳,快去試試,合身不合身。”司徒縉雲說著,示意身後跟著的宮女將托盤上的東西呈上來。朱紅色的托盤中,一件暗紫色的衣裳整整齊齊地放著,即便還未展開,也能從那精致的繡花上看出衣服的不菲。司徒鳶抬手摸著衣裳邊緣五色的牡丹,眼眶中,乍一看全是驚喜,可是若是觸及眼底,就能看到,其中快要壓製不住的恨意。就是這件衣裳,前世,她就是穿著它,被司徒縉雲推上高台去表演舞技。可是她從小跟著宮女生活,洗衣做飯在行,卻不知跳舞為何物,隻能硬著頭皮轉了兩圈。誰知,就這兩圈,就差一點兒要了她的命!在司徒鳶恍神間,那幾個跟在司徒縉雲身邊的宮女已經為她換好了衣裳,將她推到銅鏡前。“初見妹妹時我就覺得妹妹長得好看,若不是這臉上的胎記礙眼,妹妹隻怕與我,有過之無不及。”司徒鳶順著司徒縉雲所示的方向望過去,就看到,銅鏡中她們兩人相貼近的臉。司徒縉雲此番畫著精致的妝容,舉手投足間都是貴氣,反觀她,一身破敗,臉上唯一的裝飾,怕就是左眼角下那塊如蜘蛛絲般從眼眶開始蔓延到耳根的“胎記”吧。司徒鳶指尖輕撫上眼角的那塊疤,抿了抿唇。是不是胎記,她自己知道。她幼時臉上並無任何痕跡,何來的胎記一說?“姐姐送給我的衣服,我很喜歡。”司徒鳶伸手摟過司徒縉雲的手腕,多年洗衣裳而變得粗糲的手指不經意地拂過她的腰間,再收回來時,她手心裏已經多了一顆司徒縉雲錦緞繡花上的珍珠。她握緊手中的珠子,將頭向著司徒縉雲的錦緞蹭過去,故意弄濕了她昂貴的衣衫,“姐姐,你對我真好。”司徒縉雲望著自己被弄髒的衣裳,臉上的笑容僵了下來。不想再跟司徒鳶周旋,她扯出一絲假笑,將司徒鳶推遠:“好啦,今日量這些丫鬟也不敢再為難你,你就先好好休息。我該回去了,父皇那兒,還等著我去上茶呢。”說完這話,司徒縉雲便帶著她的丫鬟,揚長而去。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司徒鳶臉上的笑意便瞬間冷了下來。她垂眼望著手中的珠子,殺意在眼中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