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異父異母(1 / 1)

宴會如期舉行。一大早上,司徒縉雲就站在正殿門口,親眼注視著司徒鳶的身影從遠處走過來。她自己今日穿著一件大紅色的衣衫,金線鑲邊,珍珠為襯,比之前的華麗更奢華了三分,足以看出她對這次宴會的重視。在確定司徒鳶穿的是她準備的衣裳後,司徒縉雲才滿意地踏步走進了正殿。司徒鳶雖為公主,可與其他在丫鬟簇擁下進正殿的公主相比,實在寒磣得可以。可是饒是孤身一人前來,在她臉上,也找不到絲毫怯弱的意思。她不吵不鬧,靜靜地坐在宴會最外的角落裏,若不仔細端詳,幾乎完全能將她忽略。“攝南王到。”一聲尖銳的太監聲音響起,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著門口望過去。司徒鳶也跟著望過去。入眼之人身著暗黑色衣衫,墨色的發用同樣色澤的玉簪束在頭頂。微風隨著他踏步而來的動作搖曳著,吹亂鬢角不經意間落下的幾縷發絲,卻吹不亂發絲下他那雙深如寒井的眸子。他的那雙眼,悠遠深邃,明明什麼也沒有看,什麼也沒做,就已經讓她感覺到了睥睨天下氣勢。上一世,她被設計當中扒了衣裳時,主座上,已經沒了裴止的身影。加之她生性怯弱,嫁給蕭亦衡後,與他,更無交集。隻是知道他是崇封唯一的異性王爺,是司徒奉天異父異母的弟弟。先帝好色,在人至遲暮時強娶了早已懷有身孕的裴止母親。後來,也不知她母親用了什麼法子,竟然不僅能將他平安生下來,更是讓先帝在臨死前,封了他王爺的爵位。異性王,本就是與司徒家無甚幹係的王爺,即便先帝封了爵位,卻也隻能是個毫無實權的存在,司徒家的人表麵上對他還算和善,可是背地裏,卻以野種稱呼他。到了司徒奉天繼位後,他更是直接將裴止送到邊疆。他這一呆,就是七年。七年,他隻用了七年的時間,便成了南部邊境的神話。七年來,他將自己從毫無實權磨煉成如今回城都會驚動一時的戰神攝南王。這其中經曆了什麼,恐怕沒人敢想象。司徒鳶這般想著,望向裴止的目光中,剛才的敬畏已經蕩然無存,隻剩下同病相憐的感傷。許是她的這種目光太過強烈,裴止原本望向主座的目光突然轉了個方向,直直地向著角落裏的她投射過來。他目光如炬,根本容不得她躲閃。司徒鳶眼瞼跳了兩下,像是做賊心虛般心跳突然加快了幾分。好在,裴止似乎並沒有太在意她。他深邃的眸子眯了一下後,神色在頃刻間便恢複了正常,仿佛剛才那一瞥,隻是晃了眼而已。隨著他的入座,這次接風宴才真正開始。司徒鳶抬起手,壓住自己徒然加快的心跳聲,然後隔著起舞的歌姬,望向裴止。他坐在左側的第二個位置,而第一位,是二皇子司徒朗。崇封以右為尊,此番故意將他位置安放在左,其寓意,可想而知。明明他才是接風宴的主人公,可是待遇,卻還不如玉貴人生的皇子。不管是論輩分還是功勳,這樣的安排,也足夠讓他難堪。可是,裴止卻像沒事人一般喝著酒,眼光時不時看向歌舞,臉上一派淡然。當真心思難測。“妹妹~”司徒縉雲的聲音徒然在她耳旁響起,拉回了司徒鳶的思緒,“我看妹妹一直看著那幾個歌姬跳舞,何不也上去跳一段?若是你跳得好了,說不定還會得到父皇的誇讚。”來了,她為司徒縉雲準備的大禮,要開始了。這歌舞才開始半個時辰,司徒縉雲就開始沉不住氣要拉她上去。而她要的,就是她的沉不住氣。司徒鳶心裏在冷笑,可是麵上卻是誠惶誠恐:“姐姐,不妥啊。我從小跟著丫鬟長大,我根本不會跳舞。”“這有什麼關係,有姐姐替你撐腰呢。別怕。”司徒縉雲說著,伸手去拽司徒鳶,可剛碰到她的手,就隻覺得腳下一滑,踉蹌間被司徒鳶一把扶住了腰才穩定下來。“姐姐你沒事吧。”司徒鳶利用這個空檔,不動聲色地將那顆浸過水的珍珠別進司徒縉雲的錦緞中。藍疊草泡過的珍珠,藥效發作期很短,同樣持續時間也很短,隻能維持半柱香。所以她隻能冒險現在放在她身上。“我沒事。我隻是見到你這榆木腦袋不開竅,一時心急腳滑了一下。”司徒縉雲完全沒發覺她的小動作,“你啊,別推辭了,趕緊上去。”“哎——”司徒鳶隻來得驚呼一聲,身子就被人推向殿中。下一刻,司徒縉雲的聲音就響徹在整個大殿:“父皇,鳶兒說,要送你一件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