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就是那小姑娘說得我都覺得你就是那負心漢了。”應舜臣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麵上滿是戲謔,可心中卻是一片荒蕪,他從未想過,這都五年了,睢十三娘還是沒有忘記紀清棠,甚至兩人的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
紋繡有雲山的白靴踏著青石地,踩著覆在其上的幹雪,不時發出發出吱嘎的聲響,攪亂人的一江思緒,抬起那隻長年握筆至有些發白的手,觀著手背上的傷口,血已經止住了,怕是要留下一個牙印了,“我腦中並沒有那姑娘的記憶,可看見那母女哭成那番模樣,心底很悲情,像是自己欠著人家一樣。”
薄唇緊抿,待到心中不似之前那般激動,方才開口說道,臉上已經腫得老高,被風吹拂著,這一冷一熱相抵,並無什麼感覺,“你知道嗎,那小孩的眼神,讓我覺得我就是那個罪無可恕的惡人。”
那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眼神,這個年歲,應該是純澈無瑕,一如美玉,而不是怨恨盈天。
眼神錯過那道傷口,繼續向前走著,“舜臣,我不去應家了,這幅樣子,也不好意思去見伯父伯母,回家修養幾天再去應家拜訪。”考慮到腫了半邊的臉,實在不宜見人,便如此提議道,而且有些事,他覺得應舜臣,沒有和他說真話。
這麼多年的兄弟了,雖然兩人已然多年未見,可心中的那份對彼此的了解,還不曾淡卻。
“好,我送你回紀府。”應舜臣見紀清棠一副怏怏的模樣,便應了,本就是怕昨日紀府進了尹蘇綏,而帶他出來逛逛,沒想到,這街也不是那麼好逛的,一逛還能遇到五年前的故人。
“嗯。”
江陵白衣縞素加身,銀色發簪係著白色的牡丹,盛放在江陵的仙女髻上,隻不過這花白的頭發,像是已經知天命的老嫗,窄袖交疊,“你們倆怎麼來了,東西派人送過來就好,何必這麼興師動眾。”
眸中平靜如長天,古井無波,微有細小的光閃過,才覺得不似先前那般空洞無神,江陵這老得不隻是身體,還有心境。自一個妙齡女子到一個垂垂老矣的將死之人。
“自然是給你送來消息,事關睢十三娘是否肯合作,我親自前來不是更好?”從胸前取出一方木盒,青墨描繪雲紋山海,周有黑膠相粘,上前放到了江陵身旁的八仙桌上。
為了江陵的安全,這木盒子中的資料,早先就被處理過。
“紀清棠。”旋開了那木盒,將卷成細棍的信條打開,江陵見的便是這三字,她實在是不敢信,那些條件不過是她根據自己的猜測加的,怎麼可能能確定到一個人的身上。“你怎麼就知道,那人一定是紀清棠?”
“今日上午,帝都某處可是發生了紀清棠被人當眾扇了耳光的事,這事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你大可出門問問,是不是像是我說的如此,那扇打耳光的人,正是一個弱女子,身邊還帶了一個孩子,你說巧不巧,那孩子與我之前見到的應該是一模一樣,眉心一點美人痣。”白井垣要不是今天早上的事,他也不能百分百確定,紀清棠就是睢十三娘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