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2 / 2)

天底下姓林的人不計其數,叫景衡的人也大有其在,但如果不是巧合,顧即想,此時此刻,林景衡可能就在辦公室外麵,與他隻隔著一扇門。

他猛然想起那道清冽音色和轉瞬所見的背影,心髒不可抑製的跳動起來,就像要破胸而出,將自己現在的慌張無助展現得一覽無餘。

不可能的,世界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他們兩個都快十年不見了,北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哪裏能這麼容易就碰上。

他這樣安慰著自己,但雙手還是劇烈顫抖著,勉強把合同合上,拿在手上卻如同燙手山芋,幾乎是下一秒就要丟出去。

但如果真的是他呢,如果真的是林景衡呢?

他隻來得及在腦海裏自問一句,繼而辦公室的門就毫無預料被人打開,大頭經理的聲音隨即響起,“顧即,你幹什麼吃的,拿個合同那麼久?”

大頭經理已經是壓低聲音在講話,但顧即聽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猶如一道驚天雷在他耳邊轟炸,將他嚇得合同謔的一下掉在地上,他失神一般看著門口,見隻有大頭經理一個人,耳邊隻剩下自己噗通噗通猛烈的心跳聲。

大頭經理怒不可遏,把門一關走過來壓著聲音對顧即劈頭蓋腦一頓罵,“你知道今天什麼日子,磨磨蹭蹭的,不想做了就趁早滾出去。”

顧即的呼吸慢慢恢複過來,不知道是突然的放鬆讓他身體一下子脫力,蹲下去撿合同的時候險些站不穩。

他暗自慶幸著,幸好不是他,幸好,可在慶幸的之餘又有一瞬間的失落——可能這輩子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被大頭經理關上的門又咯吱的被打開,顧即聽得出是這家工廠老板的聲音,他說,“林工,進來坐坐,關於合同方麵我們再詳談。”

方才清冽的音色再一次落進顧即的耳裏,“好的。”

他慢慢站起來,把合同捏在手裏,像要印證什麼似的鼓起勇氣抬頭看,先是一雙澄亮的皮鞋,兩條裹在西裝長褲修長的腿,一隻手插在風衣左側的口袋裏,隻露出節骨分明的手腕。

顧即的呼吸很緩慢,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就怕看漏了一分一毫,往上——腰間係著常見的黑色皮帶,得體合身的暗灰色毛衣,再抬高目光,能看見男人凸起的喉結,弧度恰好的下巴。

長痛不如短痛,顧即終於敢在全部視線放在男人麵容上,他頓時僵在了原地,眼睛一動不動的粘在了男人的臉上。

和記憶中的少年有些許不同,但又好像沒有什麼變化,麵容褪去少年時期的稚氣,眉眼比以前更加英氣,十年的歲月足以令林景衡成長為一個成熟的男人。

顧即沒有參與進林景衡這些年的時光,在他的眼裏,麵前的林景衡有些陌生,直到他對上了那雙清亮的眼,記憶頓時便如潮水一般打來,他想起,第一次見麵,林景衡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像是打量,又像是試探。

他呼吸一窒,心髒像被一隻大手抓住一般疼得他麵目扭曲,時隔多年,再以這樣的方式開場,令他措手不及。

顧即垂著頭,大頭經理把他手中的合同拉出來,口氣很不悅,“還不出去。”

空氣裏有著壓垮顧即的重量,他像得了大赦一般幾乎是要逃出去,一直沉默著的林景衡突然淡淡開口,問,“這位是?”

顯然是在問顧即。

顧即腳步一頓,背對著在場所有人瞬間紅了眼眶,全身的力氣像被抽空,連想把垂在兩側的手蜷起來都做不到。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無可厚非,畢竟過了這麼久,林景衡的麵容在自己的記憶裏也漸漸模糊,而自己一個對於他而言無關緊要的人,他又怎麼可能記住呢。

雖然這樣安慰自己,顧即還是難免傷心,畢竟兩人到底相處了十來年,林景衡對他的遺忘,無異於抹去那段時光。

隻有他一個人銘記於心了。

大頭經理隻是一笑,“廠裏一個普通的員工而已。”

於是林景衡沒什麼情緒的嗯了一聲,似再也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顧即這個小小員工身上,隨著工廠老板踏入了辦公室更裏頭。

顧即用力閉了下眼睛,逼退眼裏洶湧而上的酸澀感,不認識也好,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其實並不想被他看見。

從前狼狽的在他的世界出現,又狼狽的離開,此後,他就沒想過再相遇。

今日這一麵,就當一個夢。

隻是,顧即抓著門把手的手微微顫抖著,這夢的痛感未免太真了。

咯噔一聲,門緩緩被關上,阻隔了他全部的視線,目光最後一眼,定在正慢條斯理掀開風衣坐下的背影上,這一幕像電影的慢播放,一幀幀盡數印入了顧即的心裏。

作者有話要說:

雙十一快樂!這一章我用腳碼的【手動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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