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笙歌之前的衣裳已經被雪水浸透。
如今這身淺粉色的襖子,是淮生專門去街上的成衣鋪子買來的。
淺粉色緞麵上繡著金色的蝴蝶,雖然是價格不菲的蜀錦,但色撞得豔麗無比,幾乎沒有哪個大家閨秀能駕馭得了。
淮生拿了這一套衣裝,正是想讓這小門小戶的女人出個醜,讓她知道即使穿上高貴的衣服,也左不過是一幅爆發戶的嘴臉。
“為什麼抓我來這裏?”卓笙歌的臉色蒼白。
“不過是個誤會罷了,”淮生一邊幫卓笙歌係好裙帶,一邊抱了她出屋洗漱,“主人在抓‘獵心惡鬼’。”
卓笙歌蹙眉道:“既是誤會,為什麼還強留我在這裏?”
“看來,主人的好心是用錯地方了,”淮生冷笑,“你昨晚高燒折騰了一夜。”
“生病也是拜他所賜。”卓笙歌厭惡地表情怎麼也隱藏不住,“我根本不想在這裏多待一分鍾!”
“看來,軍警司的大牢,才是你要呆的地方。”
說話間,淮生帶著她來到了一樓的餐廳。
林牧雲已穿戴整齊,坐在桌前吃飯。
挺括的青灰色製服配上金色的肩章與領章,顯得他更加氣宇軒昂。
掃了一眼卓笙歌,他的眼裏盡然有一絲一閃即逝的驚豔……
卓笙歌竟然極配那套昂貴華麗的蜀錦裙裝。
細巧的金線織就的蝴蝶點綴在淺粉的底色上,雪白的水貂毛滾邊襯得她臉色更是白得近乎透明,鴉色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肩頭,恰巧壓住了那略顯輕挑的顏色。
淮生將卓笙歌放在椅上,自己側身立在兩人身後。
“我不是你要找的江洋大盜。”卓笙歌直直地望向林牧雲,“你私自囚禁我,是犯法的!”
林牧雲心情不錯,又喝了兩口白粥,這才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金燦燦的小東西,托在掌上。
那是一支小巧的東珠耳墜,小指大小的珍珠寶光內蘊,淡粉色的珠體被金絲包裹著,形成一朵小小的梅花。
“從你耳朵上摘下來的。”林牧雲薄唇微挑起個弧度,“就在你一刀結果了李府少爺的那天晚上。”
卓笙歌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空著的右耳。
她不明白,一向好端端地戴在耳畔的耳墜怎麼會落在這個陌生男人的手裏,她甚至都沒有留意他接下來的那句話。
“那是我的!”她臉色大變。
這對東珠梅花鏍絲耳墜是卓笙歌娘親留給她的遺物。
雖然以她的年紀來說,這對耳墜略顯老氣,但做為娘親唯一留給她的紀念,她卻是從來不曾離身的。
她伸手便去抓林牧雲手中的耳墜。
不想,林牧雲左手一攬,將她又抱在自己的膝上,垂下頭在她耳畔說:“現在,承認自己是‘獵心惡鬼’了?”
“我不是!”
卓笙歌一邊大叫,一邊劇烈地掙紮著,她要瘋了!
眼前這男人自以為是的執著讓人厭惡!
就算軍警司要抓個替罪羊,為什麼不去找個四肢健全的人?
她這種下肢殘疾的女人,任誰也能看出決不可能竄房躍脊,做什麼“獵心惡鬼”。
林牧雲隻用一支手便將掙紮不休的小女人牢牢控製在懷裏,好整以暇地將另一支手中的耳墜,輕輕扣回她空著的右耳邊。
“今天就送你進牢裏,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軍警司的刑具硬。”
聲音淡淡地自耳畔傳來,如情人間的低喃,語調卻讓卓笙歌的肌膚起了一層細細的凸起。
“就算去受刑,也好過在你這個瘋子身邊!”卓笙歌聲嘶力竭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