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我都這麼大把年紀了,兒子殘疾,還要靠我養活。老爺行行好,隨意給這差事養活我們母子倆吧。”
“你若再不走,我便叫家丁強製趕你走。”白淵揚眉,臉上露出惡毒的表情。
過河拆橋,隻顧自己,是白淵多年來一貫的作風。白芷一直看在眼裏,所以對於她爹此番行為,她看得很淡。老嬤嬤含淚出來,見到白芷,老淚縱橫地哭訴:“小姐……”
白芷安慰道:“繼續幹你的活,這事,我做主。”
老嬤嬤驚喜了一下,正準備說一些感謝的話,被白芷製止:“你先下去,我尚有事與老爺商量。”
“是。”老嬤嬤識趣地離去。
白芷踏進門檻的那刻,白淵正在整理文書,見白芷來了,也未停下手中的活,他道:“你二娘說得沒錯,一聽有男人要娶你,你便長了輪子似的飛馳回家了。”
白芷開門見山:“恭喜爹如願以償做了京官。何時上任?”
“快則半月,慢則一月。”
“聽二娘說,爹不帶娘去京城,讓娘留守這空院子?”
白淵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下:“你娘身體不好,怕是會水土不服。再則新官上任,諸多事情需打點,待一切安頓好了,我自會讓你娘和你一起去京城與我和你二娘團聚。”
“爹想得周到,處處為娘著想。”
白淵覺得白芷這話帶刺,紮得他十分不舒服。他蹙眉,麵帶慍色問:“芷兒找爹有何事?”
“也無事,隻想與爹爹說,小弟在外讀書假期將至,我方才捎了家信報喜訊,想來小弟過幾日能提前回來。”
白淵臉色一白:“是嗎?甚好。”
“那爹忙吧,芷兒告退。”
白芷離開之時,心中不禁冷笑。小弟身子也不好,怕是去京城也會水土不服,加上他與柳氏比他與二娘還要親厚,讓他陪陪同樣水土不服的柳氏,再好不過了。到時候重男輕女的白淵還舍得這獨苗子留在老宅嗎?
白芷的小弟白術年十歲,二娘之子,因從小體弱多病,在外求醫,順便也在外求了學,一年也隻回來一次。白芷與白術的關係不算十分好卻也不差,關係一般。倒是白術與柳氏關係十分親厚,甚至超過他與他親生母親。這點讓白芷十分驚奇,後來想想,她覺得這在情理之中。
二娘進白府第一年便生了白術,隻是白淵有著“子為妻管”的原則,不顧二娘的苦苦哀求,把白術交給了柳氏管,這一帶就是五年。二娘在這五年之中地位漸穩,受白淵的寵愛,緊接著掌管白府財政大權,最後連兒子的撫養權都要了回去,可謂是風生水起。隻是孩子與她不夠親厚,此乃她唯一的遺憾了。
白術是白淵與二娘唯一的攻破點。
白芷唯有利用白術作為籌碼,逼白淵就範,帶她與母親上京!
白術接到家書,不過五日光景,便風塵仆仆地回來了。最高興的不是白淵與二娘,而是柳氏。柳氏一大早便命丫頭為她梳妝打扮,命廚子今兒做白術最愛的豆汁年糕。
一向清心寡欲的柳氏情緒很少有這般的波動,身為柳氏的親女兒,白芷好生嫉妒,打趣著柳氏:“娘,你可記得我才是你親生女兒啊?”
柳氏佯裝生氣:“胡鬧。術兒是你爹的唯一苗子,一家人,怎能見外?”
又是白淵!白芷頓時沒了興趣。她有時十分不懂她娘,白淵如此待她娘,她娘卻還是處處為他著想,時時牽掛,她不認為這是賢惠,而是癡傻。
癡傻的女子,隻會讓男人看輕,不被珍惜。
今兒日子出奇的好,豔陽高照,風和日麗。白芷收到白術的書信,以為他會在今日歸家。全家人都翹首企盼,可從太陽東升到西落,也未見到白術。
柳氏是最失落的。天色暗了,希望也滅了,一直支撐的柳氏終歸支持不住,臉色愈發蒼白,耐不住,險些暈倒。幸而白芷眼明手快,及時扶住她。
一旁的二娘暗諷道:“大姐,身子不行,便莫要強撐著,術兒是我兒子,你的心意我領了。”
柳氏微笑,不置可否。白芷心裏極為不爽,反唇相譏:“二娘這就見外了,術兒是我們白家之子,唯一的命根子,我娘不疼術兒疼誰?加上術兒與娘比跟你還親……”白芷微笑,不再繼續,順利看見二娘臉色發白,氣息不穩。
一旁的白淵蹙眉不耐煩:“行了,都散了,該幹嗎就幹嗎。馨兒(柳氏)你隨我來,我有事與你說。”
柳氏氣若懸絲地點頭。
白芷忍不住蹙眉,心頭湧起不好的預感。她真心怕柳氏與白淵單獨說話。柳氏從來不會拒絕白淵,白淵讓她往西,她便不會往東。她麻木地去愛白淵,奉行“賢良淑德”,即使遭到不公,也隻會暗自流淚。柳氏這些年拜佛供佛,不是虔誠向佛,而是覺得自己不能幫白淵做任何事,二娘全部代替了她,她成了真正的“閑妻”,那麼隻能虔誠向佛,祈求上蒼保佑白府平平安安,白淵事如所願。
白芷認為這是“愚愛”。她妄想拉柳氏走上正途,奈何柳氏中白淵的毒太深。白芷無奈,隻能盡量保護她。在柳氏進白淵書房之前,白芷拉著柳氏道:“娘。”
“何事?”
白芷醞釀道:“有些事情,莫要一味忍讓,爹這些年,你自是明白。芷兒雖明白娘疼術兒,但術兒是娘你唯一的籌碼,莫鬆了口。”她自是知道白淵在打什麼算盤,指定是那些甜言蜜語,哄得柳氏團團轉,然後讓柳氏步步退讓,為二娘謀取更多的利益。
白淵對柳氏早已無感情。若不是柳氏乖巧不惹事,加之當年窮書生的白淵得柳氏娘家之力一步步走上蘇城知州的位子,白淵早就扶正二娘,摒棄柳氏了。
二娘認準了柳氏的“心軟”,事事得寸進尺,白淵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柳氏好欺負,她白芷雖不聰慧不懂反擊,卻也會盡量明哲保身,不讓自己吃了啞巴虧。
柳氏嘴唇翕動著,欲說些什麼,可終究隻是歎了歎氣,以手輕撫白芷的手臂,語重心長地道:“芷兒,娘自有分寸,莫要擔心。”
白芷反而更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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