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古詩詞還是比較感興趣,電視上的詩詞大會也沒少看,可想依靠詩詞來過活,也是不現實的。
思前想後,李秘還是決定幹自己的老本行。
在現世之時,他算是命途多舛懷才不遇,如今到了大明,老天爺又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李秘也是燃起雄心壯誌來,即便成不了青天大老爺,也要成為大明第一神探!
然而摸了摸身上僅剩的幾十個銅錢,仿佛從天堂掉落地獄,李秘又是一陣心虛,他也不是第一天明白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大道理,所謂知識改變命運,他這個接受了現代教育的刑偵高材生,難道還會餓死在這大明朝不成!
如此想著,雨水也漸漸小了,李秘揣好戶牒,便來到了牙行外頭的霜花祥。
這是一處專賣飴糖糕點的店鋪,這東西在古時根本就是奢侈品,尋常人家吃飽飯就不錯了,誰還有錢吃零食?
那店掌櫃見得李秘穿著粗布衣,也很是怠慢,直到見著李秘腳上的皮鞋,才熱情了些許。
李秘也不是來充闊的,買了十幾個最便宜的“果食將軍”,便離開了店鋪,來到了牙行東頭的棚戶區。
這果食將軍其實就是糖人,用劣質的糖和麵,捏成各種甲胄門神或者傳說神仙的形象,乃是居家旅行,坑哄小孩的必備良品。
李秘來這棚戶區,便是騙小孩來了。
他已經混跡了很長一段時間,想要幹自己的老本行,為今隻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到縣衙去當差!
胥吏雖然沒有流品,隻是官府的雇傭工,社會地位也不高,更是上下遭人嫌棄,上官認為胥吏狡猾市儈,平民又痛恨胥吏媚上欺下,但好歹是條終南捷徑。
隻是胥吏捕快之流也是有家傳的,通常都是父子承襲,名額也有限,似李秘這等戶籍都是假的,想要通過正經途徑當差,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既然沒法子走正途,李秘也隻能出奇製勝了。
他的想法也很簡單,等待公差辦案之時,覷準了時機,參上一腳,憑借自己的破案能力,幫著破個案子,再毛遂自薦一番,終究會遇上開眼的伯樂。
隻是他人生地不熟,對公差何時外出公幹也不甚了解,守了幾天,要麼匆匆趕去,人家已經打完收工,要麼聽說了命案,卻又跑錯了地方。
觀察了幾日之後,李秘的目標終於鎖定在了牙行棚戶區這群孩子的身上!
這些孩子都是流浪街頭的孤兒,整日如山狐舍鼠一般,在牙行周遭地域謀求生計,便是最低賤的草民,也看不起這些邋遢孤兒。
但李秘心裏卻非常清楚,牙行是什麼地方?那可是人販子的大本營!
莫看這些孩子整日裏光屁股四處晃蕩,可沒被人販子拐走賣掉,就說明這些孩子有著極強的生存能力,而且對牙行知根知底,甚至對整個蘇州府的底層社會,最是了解!
李秘想要一鳴驚人,混入公差的行列,目今最缺的就是情報,而這些孩子,便是他的情報來源!
更重要的一點是,雖然這些孩子精明堅強,但到底隻是孩子,與其他牙人和經紀人不同,他們的價碼很低,投入小,收益大,乃是孑然一身的李秘,眼下的不二選擇!
棚戶區裏更是髒亂差,李秘走到最“豪華”的一間草棚前,便見到一個小胖子,正撅著屁股在拉屎,一條掉毛土狗,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小胖。
那小胖憋得小臉通紅,隨著啊一聲大叫,臉上的紅色快速褪去,那土狗的眼睛便亮了起來,可見小胖心頭是多麼暢快了。
李秘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也沒那麼多顧忌,朝小胖問道:“九桶,青雀小哥可在裏頭?”
那小胖見得是李秘,頓時笑得隻剩眼縫,朝裏頭大喊一聲道:“兄弟們,那穿亮鞋的冤大頭又來了!”
李秘不由臉皮抽搐,而此時棚戶區仿佛瞬間燥了起來,髒孩子們也不知從哪裏鑽出來,很快就將李秘圍住,眨眼功夫,李秘手裏便隻剩下半根竹簽子和滿身的髒手印,搶到了糖人的小孩喜滋滋地走了,而沒搶到糖人的,都過來踢李秘兩腳,嘴裏還嘀嘀咕咕罵著小氣鬼,也不知道買多一些。
李秘已經不是第一次遭到這樣的“襲擊”了,他也知道這些小孩沒有惡意,所謂踢打,不過玩笑,能跟你開玩笑,說明內心已經接納了你。
九桶小胖子眯著眼縫,美滋滋地舔著糖人,褲子也沒來得及拉上,露著屁股蛋子,不過還是朝旁邊的一叢竹林指了指。
李秘知道那個名喚青雀的孩子王,應該是在竹林裏,便拍了拍身上的泥手印,走到了竹林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