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魂珠,現在也不在我手裏,就算殺了我也……也是無濟於事。”唐凜見他的臉色越發陰冷起來,更是渾身抖個不停,說話都帶著顫音。
當歸連連冷笑,一轉眼的功夫身影在原地消失。
讓人心生不詳的黑煙環聚在長恨天上空,青空成還被昏暗的漩渦侵襲,狂風席卷著那堆雲霧朝東方湧進。
山道中的妖獸抬起頭,目露怯怕,縮著身子一個勁向後退去。
睚眥眯起雙眼道:“去將那人帶到吾麵前。”
獸群齊齊往長恨天內跑去,叼起被留下的唐凜,忙不停歇的送到睚眥手中。
穀中的動向睚眥一向最清楚不過,先前器靈所言他也都全部收入耳中,可那小子太過衝動,竟然沒有問清楚魂珠一事便先去了昆侖,白費了那人修的一片苦心。
睚眥一腳踩在唐凜背上道:“吾問你,魂珠可還在昆侖中?”
唐凜連連搖頭說:“被那奪了昆侖掌門之位的人搶走了,昨日就已送到雲夢澤去了,其他的事,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睚眥冷笑一聲,“吾幾近千年沒有開葷了,就先拿你打打牙祭。”
話音方落,他搖身一變成了凶神惡煞的巨獸。
睚眥張開血盆大口,悶頭一口咬下去,淒厲的慘叫響徹雲霄,鮮血四濺的在周邊青嫩的草葉上。
睚眥張口將黏著肉沫的白骨吐到地上後道:“去雲夢澤。”
瘴氣籠罩在東陵上空久久不散,昆侖之巔一夕之間慘遭血洗,昆侖弟子全數像中了邪一般自相殘殺,生吞同門血肉,最後癲狂大笑化為黏在地磚上的一攤肉泥。等援軍來助時,昆侖巔上下已經尋不見一個活口。
“孽障受死!”千萬眾修紛紛祭出法器,朝屹立於昆侖巔上空的那抹被霧環繞模糊不清的身影攻去。
舍塵方丈站在原地沉穩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此番因果已消,莫要再添新仇。”
當歸身影時隱時現在雲霧繚繞之間,正當他準備故技重施時意外突生,劇烈的疼痛刻入骨中,侵襲身體中的每個角落。他垂眸掃過過於蒼白的皮肉上出現的傷口,眼中出現不解之色,它們在不斷的擴張,好似馬上就要將他溶解。
霧海被血色蔓延,沾染上異香。
眾修見狀暢快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毒印生效,看你還有什麼招數!”
“昆侖巔被滅也值了。”
“抓住他,要活的!”
百年前襄澤一戰驚鴻一瞥,令幸存眾念念不忘,仙人之姿印在心頭,思及心切入狂,隨著時間推移更是成了心底無法驅散的劫,如今這邪物的刺都要被摘幹淨了,眼見著就能將他拘起來。
“坊主想吃獨食?見著皆可分一杯羹。”
“這邪祟也活不久了,不如就將腦袋留給我,其他的讓爾等隨意分刮。”
他們貪念畢露,嘴臉醜陋,猙獰的麵目盡顯瘋狂,朝霧海中衝進。
當歸冷笑一聲,任由血肉斑駁,釋放出紅霧一片淹沒眾人,霧海中癲狂的笑聲源源不斷。
他們心中越發的暢快,眼見著就能觸及到一片衣擺卻又被他人搶先,殺心被輕而易舉的勾動,拔刀將前方修士的人頭斬下,繼而仰頭大笑著砍向身旁人。
“是我的了,是我的了!”那修士朝著上空伸出沾滿了鮮血的手。
後方的人掄錘將他的手臂硬生生砸成兩節,砸碎他的頭顱,踩在他倒下的屍體上向上攀爬。
舍塵眾從起初便一直站在昆侖宗門外,並未像其他修士一樣靠近,見狀紛紛退避開,麵色凝重的望著霧中殘影一個個倒地。A_C_T_D_D_J_Z_L
方丈身邊的一名弟子始終抬頭望著上空,隱隱約約見到那抹身影從高空中跌落,他下意識的朝前邁近一步,方丈眼疾手快將他摁在原地。
“釋無,不可。”
那弟子眼中明晰,卻毅然果斷的掙脫了方丈的手,掩著口鼻朝霧中走去,佛光環繞將他與周身血霧隔開來。
霧中的修士全數失去理智,他們撕扯著那具血肉模糊的軀體,從彼此手中爭奪不休。
舍塵方丈在外大聲呼喚著他的名號令他回返,釋無置若罔聞,腳步穩健一步步走上前,伸出手握上皸裂著詭異符紋的手,將他從人堆淹沒下拽出。
那些修士如同失去了獵物的怪物,齊刷刷的回過頭,張牙舞爪的朝兩人撲去,當歸動也不動,任由這光頭和尚背起他,在一群喪失理智的修士追逐下逃竄,最終一同被逼至絕路。
“施主有天功之德,命不該絕。”和尚一步步向後退,義無反顧的帶著他跳下斷崖,沒入波濤暗湧的川流中。
那些道修腳步不停,一窩蜂的追趕上去,如同下餃子般,緊跟著一個個摔下懸崖。
人間有仙境,古有醫聖仁心妙手濟世天下,尋靈草有幸誤入其中,於是便有了現在的蓬萊仙島。
“小關鳩,這麼著急回去做什麼?”
清雋靈秀的小弟子紅著臉將裝滿了靈草的籃子藏在身後,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告別師長後他匆匆離去,護著懷中的仙草趕回房中。
屋中的僧人接過他遞來的藥茶,垂首道:“施主有心了。”
關鳩朝釋無身後張望,帶著些許迫切道:“我來為他診脈。”
此時此刻,憑空消失的顧懷盞已經回歸故裏,入眼是一片焦土,不知發生了什麼,放眼望去見不到任何生靈。
顧懷盞急朝長恨天趕去,在路過東陵皇城時,顧懷盞放慢行速,下落到城中,隻見往日人歡馬叫的皇城,如今蕭瑟不見過往遊人,到處是斷瓦殘垣,尋不到一個完好的屋簷,街頭能看見髒兮兮、麵黃肌瘦的庶民縮在牆根,偶有濟世僧人與蓬萊弟子的身影從街道中穿梭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