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捂著肚子斜倒在地,不過一會兒有端著白粥的舍塵僧快步趕來將他扶起。
顧懷盞走上前打探道:“勞煩閣下能否告知我……究竟發生了何時?”
東陵子民苦不堪言:“那些修士都瘋了,都瘋了。”
舍塵僧人道:“眾修為救濟天下而斬妖除魔,如今本末倒置,妖魔叢生卻並未謀害蒼生,那些人卻誅妖魔不成反摧岌凡人家舍農田無數,殃及無辜生靈,令多少人哎……”
顧懷盞又問:“襄澤呢?”
舍塵僧人起身道:“襄澤是僅剩的淨土,但襄澤君主戒心過重,不僅不準修士靠近半步,也不肯放流落的難民進城。”
打聽完後顧懷盞禦劍離開東陵皇城,在萬丈青空中留下一道劍影。
係統告知他,現在距離罪仙壁一別已過去五年之久,顧懷盞也不確定當歸現在是否就在長恨天,但隱隱有一條線牽引著讓他往那邊趕。
他方抵達花靈裏邊界,便叫憑空出現的一抹身影劫持攔下,沒來得及刹住閘,一頭栽倒在那人懷中,接著被他用盡力氣緊緊擁抱。
顧懷盞抬手搭在當歸脊背處,方欲開口對他說些什麼,張口卻嘔出了一口血。
當歸托住他下落的身體,手足無措的用衣袖擦拭去他臉上的血漬道:“顧懷盞……?”
他想說自己無事,可一張嘴又是一股腥甜湧出。
當初欲求速達,逆行修煉連連突破三層,境界還不穩固,又在最後關頭吃了那些補靈丹,毫無節製的抽空靈田,大肆揮霍,果真讓身體虧損了。
當歸驚恐不安的將他打橫抱起,剛轉過身,一人便從花靈裏山道中迎麵跑來。
那人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急急忙忙的追著當歸出了長恨天,還沒來得及高興自己趕上了,看見被他抱在懷裏的人後,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
“顧懷盞?他怎麼會……”
與此同時,顧懷盞揪著當歸的衣襟開口問道:“他怎麼會在這裏。”
他不知道這個蓬萊島主是什麼時候跟當歸扯上關係的,但當初在琅琊城中,顧懷盞被他刻意刁難,先前那五宗作妖時蓬萊島主也被他們提起過,仿佛私下裏也參與了那些事。
麵對顧懷盞毫不掩飾的敵意與防備,關鳩付之一笑道:“我為當歸清除魂珠餘毒,原本在數百年前就該幫他解幹淨的,奈何那時沒能讓他多留在……”
“替他醫治。”當歸打斷他,抱著顧懷盞與他錯身而過,頭也不回一下的往長恨天中走去。
關鳩愣神片刻,又連忙轉身追趕上去。
顧懷盞蹙眉道:“讓公孫井宵來,我不想看見這個人。”
關鳩不甘落後,步步緊跟在一旁道:“井宵他隨我蓬萊弟子外出濟世了,顧……道長放心,我行醫多年對天下奇症最是了解不過,一定會將你醫治好的。”
當歸道:“那便讓公孫井宵回來,毒印已消,你也不必再呆在這裏了。”
關鳩臉色霎時變得煞白,顧懷盞譏笑瞥向他一眼,靈田在這時又是一陣絞痛,他悶哼一聲將口腔中的腥甜咽回腹中。
當歸嗅到淡去的血腥味又一次濃烈起來,關鳩也注意到他的異狀,關切道:“等井宵回來又得耗上一會兒,顧道長現在不好受,不如讓我先為他診脈。”
走過懸廊時,涼亭中姬左左與一名顧懷盞不曾見過的人向他們迎麵走來。
那人先是拿視線打量顧懷盞,又笑意盈盈的從關鳩身上掃視過道:“鬼仙大人失而複得,蓬萊島主不替大人高興麼?”
關鳩嘴邊餘笑道:“甚是欣喜,不勞煩雲夢澤主人提醒。”
當歸腳步不停的向前走並道:“你二人也來。”
顧懷盞被一路抱進水榭,當歸連地麵都被讓他沾到,將他小心翼翼的放進被中後,又端來淨水要為他擦幹淨臉上的血漬。
關鳩連忙上前伸手想拿過他手中絹布道:“讓我來吧。”
當歸避開他的手,視線淩厲從他身上一掃而過。
關鳩訕訕的將手放下道:“我來為顧道長診脈。”
雲夢澤主人嬉笑著說:“與顧道長初次見麵,還望多擔待,顧道長若不嫌棄,直喚我名南柯子便是。”
顧懷盞望向他問:“你也是幫鬼仙清除魂珠毒印的嗎?”
南柯子道:“說來慚愧,這毒印……出出自雲夢澤前主之手,蠱、咒、毒相合,我研究至今才得出破解之法。”
顧懷盞揶揄道:“方才聽蓬萊島主所言,我還以為清除毒印是他一人功勞,有勞你為當歸費心了。”
南柯子說:“哪裏哪裏,這是我分內之事。”
關鳩泰然自若道:“顧道長舊疾未愈,久病難治,興許是當初在罪仙壁被傷了根本。”
顧懷盞皺眉,這人簡直是在胡說八道,若不是早知道他是蓬萊島主,指不定就被顧懷盞當成行騙的庸醫了。
“照著這副方子,幫忙熬製藥湯。”關鳩趴在桌案上提筆在兩張紙上留下幾行字跡,先是對南柯子與姬左左說罷,又轉頭看向當歸道,“要想根治,還需幾味極其難尋的靈藥,我寫的這副單子給你,盡快找來這幾味藥。”
姬左左從剛剛就抱臂在一旁看著,聞言道:“那你呢?”
關鳩頓了頓說:“我先為顧道長施針。”
從關鳩手中接過單子後,當歸握著顧懷盞的手輕聲道:“我去將這東西交給知世就回來。”
姬左左意味不明的朝關鳩投去一眼,對南柯子道:“我去煎藥,你在這裏看著。”
南柯子將目光從手中的藥方上抽離,伸手遞上前,點頭應下。
顧懷盞倒是想看看關鳩想玩什麼花樣,可南柯子沒給他這個機會,在關鳩拿出銀針時將他從床邊一把拽開。